「我們應該邀請他來。」齊努流斯說——他的態度恰到好處的由上至下,強力的在萬魔之魔的黑暗領域中開拓出自己的存在。他不介意讓任何生物在他面前慘死,而已經邁過了自己的慘死,這構成了一個惡魔王的底氣,令大家心悅誠服,或者怒不敢言。
就是這樣。威加魔王只講這麼一句,既不詢問意見,也不附帶理由,同樣不說要邀請的「他」是誰。
不過涅希斯和以查完全明白。
「啊。看來除了你心血來潮想和他談談,他也心血來潮想和你談談。」全知之眼快速地瞥了一眼那個方向。「知識的遠航啊。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讓自己到早了,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他用不確切的語氣說著,回頭衝著以查擠出一個笑容。「我先回避了。你來和齊努流斯交涉吧。不需要我,你不會遺漏什麼的。我回去了。等你準備出發再來。」
他還真就這麼走了。以查沒有阻止涅希斯,注視他離去。
再一次,得到了還算不錯的結果。在涅希斯的考驗下了解世界是必要的,破解藍勒溫,無羽者,睿沐岡厄的謎團是重要的。不過了解涅希斯也同樣重要。如果他真是一把可以擰動螺絲的扳手,他也得知道其中的尺寸和強度細節。
重要的是他是不是擰動螺絲的扳手。
不對這世界的最全知者懷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似乎有點奇怪。不過,以查對此沒有任何檢討之心。
全知之眼飄走的姿態十分優雅從容,差點成功掩蓋了他要這麼做的原因:他還過於羸弱,害怕受到威加魔王,或者惡魔女王的傷害。
金光暗到幾乎看不見了。以查轉頭看向會議的方向。今天其實早就該結束了。
一道約有幾尺厚,蟲殼鋪成的大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黑暗裡伸了出來,一端搭在他所在的石柱上,發出黯淡的光。
他邁步踩上那條凌空的道路,向下滑去。陰影擦過他的耳邊。
很快,別西卜細碎的嗡嗡聲從中浮現。
「噢!親愛的!你竟然願意來參加這次的會議!」她歡快地說,「你這麼快就想我了?你想讓大家怎麼聽你的教訓呢?掛在掛鉤上,還是吊起來?」
「你帶來了什麼嶄新的壞主意,我親愛的嗡?」她繼續問。
大約過了十五秒,以查進入了幾乎純黑的區域。現在他能看到許多懸浮的紅色小眼睛。它們在不遠處圍成一個扁平的圓柱,如同一圈椅子背後的各分配了幾個小小的監視者。很可能事實如此。
紅色的眼睛讓出一個缺口。以查打起精神,上前把自己嵌進去。
黑暗貼合地包圍著他。暗處的靈魂能量輕輕地撕扯著面板,像身上扒著一群吸血的小蟲子。毫無疑問,他已經身處於其中的一個座位上。
參加這場會議已成定局,這偏離了他預定的計劃,雖然不多。和齊努流斯的交流的機會變大了,但變得更麻煩了。
「親愛的?」別西卜不屈不撓,「你怎麼不說話嗡?你一直在旁聽嗎?有什麼建議?」
沒什麼建議。
他沒有準備任何官方發言。如果非要說什麼的話,他會說——
「他會建議大家都以自己舒服的姿勢坐下。」齊努流斯的聲音再度響起,「以查因特公爵一向如此宅心仁厚。」
這句話沒有引起任何響應,僅僅是因為兩位惡魔之王在此,沒有誰敢在毫無命令的情況下發出聲響而已。不過任何惡魔都知道,這是句非常典型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