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在澹紅的日光和間斷的強視區域中,這裡的街道看起來比東區稍微乾淨一些。雖然還是偶爾能看到痰漬和垃圾,但總比這些玩意都混在泥濘裡無法避免踩到要好。
涅塞到了安戈羅的臨時宅邸的大門外。
門口的日盔士兵正趕著個穿著破爛的小男孩向外走,兩邊都在衝著對方嚷嚷。
一個士兵提起男孩的後衣襟,把他像只尤魚一樣拎了起來,男孩發狂一般亂吼亂叫,雙手在空中亂抓,揮舞個不停。
涅塞制止了雙方的行為。
略一問,才知道小男孩竟然是孤兒院火災的倖存者。他睡在靠窗的角落,孤兒院因火災而瀕臨倒塌時巧合震碎了窗戶,跳窗逃跑才得以倖免於難。
安戈羅一直都在對三場災難的知情人進行懸賞。小男孩正是看到了獎勵,想要用孤兒院火災的情報換取,不過卻不被這些士兵當回事兒。
“你可以把事情都告訴我。”
涅塞心知機會寶貴,把小男孩帶離日盔士兵的視線,對他晃了晃裂實之擊,又把一枚銀幣放在他手心裡——錢袋是在今天早上的床頭髮現的,是和薇妮某種重歸於好的證明——
一定是這樣,最好不要有其他含義。
男孩望望銀幣,又望望尖頭錘,立刻吐露了全部資訊。
多倫莎嬤嬤確實發瘋了,她拿著大掃帚把孩子們趕上床,封鎖門窗,點燃了孤兒院,發瘋的原因卻十分古怪——她發現了牆角的裂紋。
“什麼裂紋?”涅塞問。
“最近牆角長出了很多裂紋,延伸到了別的地方去。餐廳也有,我的床鋪下面也有。”小男孩只是答道,“嬤嬤用凝結藥水把裂紋湖住,結果那天她檢查屋子,又發現了好多新長出來的裂紋,就發瘋了。”
涅塞懷疑裂紋是否是普通的裂紋。
有些環境型的詛咒剛開始蔓延時同一般的汙漬和鏽跡沒有區別,不過小男孩明顯不懂得這些。
小男孩堅持說,那些裂紋沒有特別的氣味,形狀,或者奇怪的凸起,也絕對不是他的幻覺,“我在牆角玩的時候還摸過,那就是牆裂開了沒錯!”
當然,這件事實依舊存疑。
不過孤兒院畢竟已經化作了灰盡,即使去原址也無從得知,為了這件事就冒在這裡使用往日之鏡的危險顯然不明智。
只能便先認為是如此。
多倫莎嬤嬤也是施術者,孤兒院這種地方應當也有特殊的法術保護,不然無法在險惡的瑟莫蘭存續這麼久。既然多倫莎嬤嬤沒有提到其他的可能,只能在暫且認為其他的可能不存在。
不過如此一來,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如果多倫莎嬤嬤只是看到了普通的裂紋就發瘋了的話,顯得更加奇怪。孤兒院房舍陳舊,瀕臨塌毀,急需修繕是正常的,這種尋常矛盾又何必拉上孩子們陪葬?
涅塞又問小男孩最近是否有其他讓他覺得奇怪的地方,男孩連連搖頭攥緊銀幣,說不出什麼了。
他乾脆直接問:“你聽說過無羽者這個名字沒有?”
誰知男孩彷佛如臨大敵一般,捂住耳朵連聲說“我不聽”。
他還要再問,男孩先是後退兩步,緊接著竟然扭頭一熘煙跑了。
要不要去追?
猶豫一下,丟失了男孩的身影,還是按照原計劃去找安戈羅罷了。
懷揣著疑問,涅塞再次來到了安戈羅的辦公室。
薇妮仍沒有出現。她不可能找不到他,也許只是臨時不想來。
雖然是白天,這間宅邸的守衛卻並沒有減少。安戈羅在原先那間辦公室裡,正神色飄忽地掃視一頁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