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衡說道:“嘉靖二十一年大雪,大暑之世將達到極盛,而嘉靖
三十一年再次大雪,大暑之世就將結束。所以,我們並沒有十五年,最好五年內,能夠結束戰爭。”
嘉靖搖頭,道:“辦不到,這不是直接的戰爭,是制度之爭,是從鄉村為基點開始的整個改天換地,錦衣衛已經傳來了訊息,南方開始分田了。”
“徐階找到了許家,兩萬頃良田,已經率先分掉,在江南,徐階儼然已經成為了聖人。”
“資料表示,徐階已經聯絡了更多的人,第二階段,他們將擴充套件到上百個縣,共計上億畝田地的均分……”
“而沁源的那些學子,還在京師大學當中培訓,按章程來,要到下個月才能畢業。”
“等到那個時候,就不是我們去分他們的田,而是南京那邊的火要燒到北方來了……”
“朕知道徐階是如何做到的。”
“無非就是放棄土地,轉移資本,投資工業,進行剝削升級。”
“所以他們看似公平,百姓歡呼,士紳也不會抵抗,在確定好處後,反而會愈發積極,而我們不一樣,我們是要暴力推翻士紳。”
“朕能夠做的,不過是保持前期的軍事優勢而已。”
“徐階大概也看不上南京現在掌握的那些軍隊,也不在意正面戰場的敗退,他完成均田和制度建設以後,我們的軍隊也不可能暴力介入,否則就要陷入不義的層面。”
“強行掀桌子,打破遊戲規則,就要陷入汪洋大海當中。”
“想要勢如破竹的速勝,極難。”
嘉靖過去打破了許多舊秩序,給百姓鬆了綁,以此來對付南京,他讓俠客們可以仗義行俠,他讓百姓可以監督官員,他告訴百姓大明是天下人的大明……
他做了很多,對於以前的南京來說,可以說招招要害,過去的幾個月中,南京忙得焦頭爛額。
但,徐階看到了致命破綻。
所以,他專從名來下手,他率先行動,做的比朝廷還徹底……
雖然他的實質是加深剝削,但你沒辦法說出來,你要跟百姓們講,徐階分田投資工業,是為了資本密集,從而佔據更多的社會權力?
百姓可不懂這些,甚至會覺得荒謬。
所謂大奸似忠,就是如此。
徐階可謂是盡得其中三昧,這才是真正的對手,不是夏言那種莽夫過河卒。
嘉靖留了夏言一命,不過是讓夏言“放手一搏”,從而去抓破綻而已,這才是對弈,而顯然,夏言會入局,而徐階這種就不會。
徐階只會搶佔大義,然後利用時勢來“堂堂正正”。
“徐階的資本化在於快,而我們的長生革命在於……慢。”
“他在以快打慢。”
錢衡抓住的徐階的策略關鍵,嘉靖點點頭,認可道:“是的,他在搶一步快,步步快,逼我們強行提速,然後落入到他的節奏中,以至於不得不讓歷史的發展又回到‘舊軌’當中。”
“他根本不用勝,只要方向對,白蛇就會逐步降臨。”
“白蛇甚至不用直接交手,它本身代表的就是氣運,它的強大是直接干涉因果的。”
“也就是說,我們快不起來,但又必須儘快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