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
“就不要怪朕翻臉不認人了!”
“儒家之士誹謗秦政,妖言惑眾,與六國沆瀣一氣,而今更是試圖以文亂法,他們不仁,便別怪朕不義了。”
馮劫道:
“陛下英明。”
“只是臣有言要奏。”
“上次焚書令雖已頒佈,然執行效果寥寥。”
“古時天下散亂,無法一治天下,方有諸侯林立,議論之人皆崇古害今,大張虛言以亂事實,其中以儒家為甚,眼下儒家在地方廣開私學,其所教皆從私門,長此以往,定會使國家之學不能立足。”
“臣認為只嚴懲是不夠的!”
“此等惡風不禁,則國家威權彌散於上,私人朋黨聚結於下,於國於法都是大害。”
“因而對儒生不能用常刑,不然不足以威懾復辟,更不足以震懾宵小。”
“那當用何刑?”嬴政目光微闔。
“坑殺!!!”
“為何?”
馮劫道:“坑殺為戰場之刑,而今天下復辟浪潮迭起,儒家跟六國餘孽勾結,已然是想推翻朝廷,既如此,大秦的反覆闢同樣當為一處戰場,只不過沒有現實中的矛戟罷了。”
聞言。
胡毋敬臉色微變。
遲疑道:
“臣認為坑殺不妥。”
“自焚書令頒行以來,陛下苦心老臣盡知也,然連番事態迭起,若是此時再對儒家施以重刑,只恐令天下士人非議,而地方郡縣本就與朝廷離心離德,此舉只會讓地方官署無所措手足。”
“老臣請陛下三思。”
“李斯不敢苟同胡奉常所言。”李斯道:“當初陛下為謹慎計,以‘制曰’頒行焚書令,老臣當時未嘗異議也,然樹欲靜而風不止,現在天下動盪頻發,朝廷退一步,復辟勢力必進百步,老臣之見,儒家之事當從重從嚴。”
“尤其是孔門一脈!”
“何以?”
“孔儒為儒家大旗,其在天下士人心中威望甚高,其一旦與六國復辟勢力沆瀣一氣,必會讓復辟勢力影響力大增,也勢必會成為復辟勢力之道義大旗。”
“不嚴懲不足以正視聽!”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儒家跟我大秦從來都不是一條道上的。”
“儒家之所以這麼固執的反秦,根本只在兩處。”
“一則儒家是不以民眾處境為根基,也不以公平正義為大道。”
“儒家主張的是‘愛有差等’、‘貴賤有序,親疏有別’,因而儒家推崇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
“這些都與秦政秦法背道而馳。”
“秦政使黔首皆有田,使奴隸能脫籍成平民,甚至成有爵者,而這與儒家推崇的世襲法外特權截然不同。”
“二則。”
“儒家自古偏狹迂腐,恩怨之心極重。”
“儒家也最為記仇,甚至稱得上是睚眥必報,秦政為儒家所惡、所恨,此恩怨之心很難消融,而今儒家所犯之罪,足以讓儒家遭受滅頂之災,新仇舊恨,儒家只怕會恨秦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