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餘過去。
始皇巡狩佇列並未在路上多逗留,在經舊趙之地,舊燕之地後,直接駛向了疆域最北邊,即遼西郡。
經過這些時日的反思與琢磨,秦落衡已清楚了始皇的意圖,也知道了始皇的大略,這段時日內,他只在巡狩佇列的附近遊曳,並沒有再外出。
即便如此,他也不時會受到始皇召見。
秦落衡受始皇的重視程度,已人盡皆知,而且是超出了很多官吏的想象,這也讓不少朝臣十分費解,費解為何始皇會如此偏愛秦落衡,這種偏信甚至超過了任何一人臣子。
甚至也包括了長公子扶蘇。
其中原因,李斯等人確實不明,然楊端和等關中氏族卻是明白,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而且合情合理!
就在巡狩佇列駛向遼西郡時,一份奏疏卻悄然出現在了嬴政的大案上,對於這封從咸陽送來的奏疏,嬴政自是第一時間便檢視了,在看完其中內容後,卻是猛的拍案怒喝起來。
“狗彘不食!”
“朕對儒家可謂仁至義盡,儒家還敢私下開設私學,全然沒有把律法把朕放在眼中,而且私學範圍之廣,數量之眾,簡直駭然聽聞,你們當真覺得朕不敢動你們嗎?”
嬴政心中怒極。
這份奏疏不僅寫了儒傢俬通六國餘孽,更寫著儒家在各地經營大量私學,儒家想做什麼,已是不言而喻,當初儒家逃亡,他並未過多追究,畢竟孔鮒並無實際職掌,其心又不再國政,走便走了。
走了倒顯清淨。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儒家背地不僅跟六國餘孽勾連,更是廣開私學,這分明是在撬動大秦法制的根基。
這讓嬴政如何不怒,如何能再平靜?
儒以文亂法。
儒家已是其心可誅!
“來人,去把李斯、姚賈、胡毋敬、馮劫召來!”嬴政朝御車外喊道。
很快。
李斯等人出現在了御車外。
進到車內,幾人便察覺到氣氛有些異樣,神色更顯恭敬,躬身道:“臣李斯(姚賈)(胡毋敬)參見陛下。”
嬴政冷冷的看了李斯一眼,把從咸陽送來的奏疏扔給了幾人,幾人對視一眼,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拾起,看完,也是面色大變。
李斯冷聲道:
“陛下,儒家的確該清理了!”
“儒家這些年不思守法,妖言惑眾,多次誹謗秦政,上次更是帶著官身逃亡,已嚴重褻瀆官士公職,而今不僅在地方惡意鼓譟動盪,更是對抗秦律,在地方廣開私學,已然危及到大秦新政之根本。”
“臣請陛下將儒家之士全數下獄!”
“以正視聽!!!”
李斯神色冷酷到了極點。
對於儒家,他向來厭惡,上次儒家生事,他便力薦始皇要對儒家進行嚴懲,只不過始皇並未放在心上,而今儒家再次事發,這次的影響之惡,已足以動搖大秦法制根基。
他自不可能再手下留情。
嬴政道:
“丞相所言甚是。”
“上一次是朕對儒家太寬容了,朕本以為不追究儒家博士擅自逃亡罪行,便可以讓儒家有可能生出的流言,不攻自破,但朕終究還是低估了儒家對大秦的厭惡。”
“儒家之士皆愚頑無良!”
“朕用他們聚召文學方術之士,原本要大興太平之風,他們卻在背地鼓動生事,朕對他們何其優待,他們卻一個個都要反朕,要當那一個個復辟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