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中無日月,鐵壁門內不知年。
“咔……”合金重門上的小視窗陡然被開啟,一束光線射進漆黑的禁閉室內,照出了一個半人高頹廢的身影。
那人蓬頭垢面,絡腮鬍子遮住了半張臉。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不禁伸手擋在眼前,細看去,他的十指指甲都老長一截。
“040038,你的禁閉期結束了,出來。”
門外傳來杜克隊長的呼喝聲。
禁閉室內,那個頹廢的身影正是劉思庸。彼時,他已經在禁閉室內足足呆了兩週,也就是說,在原本應該只關一週的基礎上,D.T透過操作讓他又在裡面蹲了一週。
很難想象,在長達半個月的幽閉中,犯人會經歷怎樣的磨難。反正,在莫茲漢克的歷史上,最長的禁閉期也不過十五天,關押者在裡面幾乎崩潰。
而劉思庸這一遭,只比最長紀錄少了一天。也正因為這個期限已經臨近了極限,監獄方面就算和D.T再穿一條褲子,也不敢冒著把犯人逼瘋的危險,將他繼續關禁閉。
其實,劉思庸並不是沒有機會提前出來——D.T在威脅完劉思庸會讓他一直蹲禁閉後,過了三天,就派人詢問過劉思庸是否願意屈服。詢問的方式,是讓給禁閉室送飯的那個人,透過送餐的機會問上一句。曾經,劉思庸試圖和送餐的人交談,但對方理都不理。這一回,兩人的角色對換,送餐者一天詢問劉思庸兩次,結果換來的只有沉默。
送餐者也是一名罪犯,只不過是上了年紀、又在這監獄裡待了足夠長的時間,早就絕了越獄心思的人——他已經脫離社會太久,離開監獄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生活下去,幾次保外就醫的機會都被他主動放棄,因此監獄方也就認為他沒了威脅,故而對他特殊對待,不會時時囚禁在牢房裡,並讓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算是發揮餘熱吧!
這送餐老頭連續問了劉思庸三天,連個屁都沒有收到!感慨對方倔強之餘,也擔心對方真的一根筋,愣就在這禁閉室裡一直蹲下去,到時候出了什麼事,他這送餐的搞不好就要被拉出來背黑鍋。於是乎,這老頭主動找上了杜克隊長,商量讓劉思庸出來的事。
杜克隊長——說實話——差點忘了這回事,當時D.T找上他讓他繼續關著劉思庸,許下了不少好處,他也就順水推舟了。本以為劉思庸扛不了多久就會跟D.T屈服,沒想到這一關半個月,對方還這麼沉得住氣!乍一想起,杜克隊長連呼“不好,壞了”,趕緊叫上醜泰迪,兩人來“接”劉思庸出來。
劉思庸也不回話,面對著杜克隊長的呼喝,他還在調整自己的狀態——關了兩週不見天日,要說沒有一點影響是不可能的,就算劉思庸早有準備,心理已經磨鍊得非常強大,但身體上也的確是吃不消的。
他慢慢地活動了一下手腳,才試著從地上爬起來。
“040038,你……聽得見嗎?有什麼問題嗎?”門外的杜克隊長倒是有點著急了,他現在更怕劉思庸出問題,語氣中不禁加急了催促,內心裡也開始暗暗埋怨起D.T來。
“下次絕不能這麼好說話了!XX的D.T,你真不是個東西……你是報仇了,可是讓老子背鍋……”
好在劉思庸沒有讓杜克隊長擔心太久。隨著他站起來,然後走到門口,終於將雙手透過小視窗伸了出來。
杜克隊長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麻利地給劉思庸上了手銬,接著,開啟了厚厚的金屬大門。
劉思庸眯著眼,一步一步地“挪”出了禁閉室。他那“慘狀”都讓杜克隊長暗自心驚,絲毫不敢催促——在禁閉室裡兩週還能自己走出來,杜克隊長自問是絕對做不到!眼前的犯人雖然顯得虛弱無力,卻沒有任何叫囂謾罵,一雙眸子顯得深邃難懂。
是的,雖然說這段禁閉的日子,是一場“劫難”,劉思庸也有幾次差點崩潰,但他依然挺了過去——畢竟在生死之間走過一次、在人生低谷已經徘徊許久的人,意志早就比常人堅韌得多,而且這一遭“牢獄之災”後,劉思庸只會意志力愈加強大!
“吱……嚓……”
一大蓬鬍渣被電推刀刮下,劉思庸有種“瘦臉”的錯覺。兩週沒有理髮剃鬚,他在理髮師眼裡已經成了個野人——沒辦法,白人本就毛髮旺盛,劉思庸寄身的這位更是須發增長奇快。
“天啊,他們也太過分了,老兄,你也真忍得住……要是我,三天不刮鬍子不洗澡,我自己就被自己‘噁心’死了。”理髮師熟稔地操作著,嘴裡卻是嘮叨個不停。
劉思庸只是笑了笑,依舊用手捧著張草紙,接住自己飄落的鬍渣和碎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