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曼新呆呆地看到這裡,一陣洶湧的飢餓感喚起他本能的爭奪慾望:如果把這隻肥碩的野兔從鷹嘴裡奪過來,帶回去,用鍋一燉,那可是半鍋肉呀!
“衝上去!”張曼新心裡一聲呼喊,身子像發射而出的箭鏃,立刻撲向那隻蒼鷹。
那蒼鷹一見張曼新追來,急忙叼起野兔拔地而起。
或許是那隻野兔太重,蒼鷹叼著野兔飛起不久,又急忙落下。
張曼新一面奔跑,一面揮舞著手臂大聲吶喊,那神態猶如當年成吉思汗那身騎戰馬、手舞戰刀而一往無前的勇士。
蒼鷹叼著野兔拼命逃脫。
張曼新拼盡全力窮追不捨。
蒼鷹飛起又落下。
張曼新跌倒又爬起。
西邊天際被攪得一片混沌。
奇特。
壯觀。
這場面,與其講蒼鷹在與張曼新進行力的較量,莫如說是張曼新在與蒼鷹進行意志的抗衡。
瞧,張曼新雖然在竭力追趕,但透過他那滿頭的大汗珠子雨點似的往下潑灑以及發白發灰的臉色,足以看出他那力量的消耗已經超過身體機能本身所儲備的極限。
這是張曼新在超越生命的狀態下,奮力進行拼爭呵!
鷹的目光如錐。
張曼新的兩眼似炬。
奮爭。
仇視。
搏殺。
勝利之神從來不同情弱者。
張曼新在與蒼鷹的角逐中所閃爍的正是理性的力量。
終於,蒼鷹不敵張曼新的頑強,憤怒地“嗷嗷”嚎叫了幾聲,無奈地丟棄了它以性命為代價所獵獲的野兔,飛落在一個荒坡的矮樹上,雙目變得愈發血紅,充滿敵意地盯著張曼新,一副不甘失敗的樣子。
張曼新對峙地瞪了那隻不甘離去的蒼鷹一眼,一把將肥碩的野兔抓在手裡,一種豪邁的激情促使他猛地將野兔舉到頭頂,聲嘶力竭地大喊一聲:“我勝利了——”
喊畢,他感到一種致命的虛弱,突然癱坐在草地上,痛苦地全身顫抖著,放聲大哭。
這包含著多種人生況味的哭聲,似滾滾浪濤,洶湧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