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秋狂笑著。
之前的範秋,還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大儒,說話講理,據理力爭,彬彬有禮。
可連日來的挫折,連日來的疲憊,再加上妻兒被抓進大牢,種種精神壓力疊加在他的身上,使得範秋終於怒了!
在今日,來到朝堂之前,他還高興的以為是朝廷妥協了。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不是朝廷妥協,而是整個朝廷都在逼他妥協!
可笑!
哈哈哈,簡直可笑。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楊士奇喃喃的念著這句話,眼神中閃過一陣陣的愧疚。
他也知道,他虧了理。
範秋連續三天來找他,登門拜訪,只求他能站出來,為開海禁一策說話。
可是他楊士奇,卻沒有那麼做。
甚至,一絲幫助都沒有。
今日,他範秋站在這朝堂之上,卻無一人助他,這豈非悲涼?
殫精竭慮為朝廷做事,妻兒卻因此下獄,不僅是楊士奇,就連太子爺都猜測,那妻兒之事,有可能是假的,只不過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只能按照規矩辦事。
楊士奇輕嘆一聲,眼神中閃爍著愧疚的光芒。
他摸著自己才剛剛長出來的幾根鬍鬚,心中極為不好受。
蹇義也愣住了。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起初,聽到這句話,蹇義的心中十分窩火。
可是,在想到範秋那一臉悲涼,妻兒被抓,仍舊為朝廷奔走的一幕,蹇義心中的怒火又迅速消退。
愧疚之意,點點而升。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紅袍官服,眼神中閃爍著一絲莫名的情緒。
最終,只化作輕嘆一聲。
夏原吉許是最能理解範秋的了,聽見這句爾曹,他也沒有生氣,只是心中默唸道:“小玉兒,爺爺迷茫了,若是你在,事後可以告訴爺爺,爺爺該不該站出來呢?”
兵部尚書方賓,面不改色!
興國公同樣面色如常,就好像沒聽見一般。
成陽侯,泰寧候臉色鐵青,似不喜被範秋這樣直接辱罵。
但範秋所言,卻是事實,他們也不好出面說什麼。
然而,就在這所有人都沒有站出來的時候,有一位紅袍官員站出來了!
光祿寺卿胡榮,高高舉起手中的牌子,隨後跪在了地上,大喊道:“臣光祿寺卿胡榮,乞求太子爺,開海禁,揚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