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終於收回了視線,剛要走到前院,一個人影率先衝了進來:「給太子哥哥請安!」
——這個聲音!
沈芳吃驚地轉頭,卻正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那人逆光而立。
似乎是看到了她的注視,那人也不閃不避,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好久不見,沈芳。」
「魏嬰!」沈芳睜大了眼睛,才認出他來。
當年,魏溫去世,魏家抬棺回老家安葬,自從魏溫過世,魏家低調了很多,鮮少在京城露面。而沈芳一直在神醫谷學醫,兩人幼時一別,一晃居然這麼多年了!
魏嬰整個人如同玉面書生一般,風流個儻,自古才子自風流,他徑自在那一站,就很耀眼奪目。
魏嬰看了眼沈芳,眼神不漏痕跡地掃了一眼她身後,頓了下,臉上微微泛紅,太子不留痕跡地把這一切盡收眼底,跟魏嬰寒暄了幾句。
奇怪的是,剛來時候的魏嬰看起來還很灑脫,這才多大一會兒的功夫,他就似乎有些拘謹,束手束腳。沈芳心下納罕,沒等想明白,就聽太子嗤笑一聲。
「醉翁之意不在酒,孤還有要事,先走一步,回頭再聊。」說著,率先離開了。
等到太子身影消失不見,魏嬰才深呼吸了兩下,朝著沈芳邁開了步子。
不知道為何,看著魏嬰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沈芳下意識有些緊張,心想,他該不會對我有意思吧?
沈芳仔細回想了下,雖說小時候有一起逃荒的經歷,可那時候她和謝瑾瑜在一起的時候多,魏嬰被人抗走了啊。
一起經歷磨難的是她和謝瑾瑜,和魏嬰雖說是交好,也沒有那般要好吧……
雖然說自己長得……還算可以,可感情的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沈芳心裡一時之間想得有點多,正猶豫應該怎麼拒絕,怎麼說她已經心有所屬,才不至於落了魏嬰的臉面。
就看著魏嬰直勾勾地走向了她——身後。
「思暖,你……還記得我嗎?」魏嬰整個人都有些守住無措,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當年你家出事,我爺爺想要搭救的時候,他身體已經不好了,下不來床了,等我們想去搭救的時候,已經晚了……對不住……這些,這些年,你受苦了……」
淨空低著頭,兩隻手不停地扒拉著佛珠,手指節捏得發白,她聲若蚊吶「我,我知道……當初魏大人勸過祖父……只是祖父心意已決……不怪你們家……」
沈芳眼看著自己自作多情鬧了烏龍,又好氣又好笑,心裡的八卦之心如同星火燎原之勢,她忍不住豎起了耳朵,咳,光明正大地偷聽。
「你我還有婚約在身,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救你出來……」魏嬰挺直胸脯保證道。
樊思暖卻搖了搖頭:「不作數的,不過是兒時的戲言而已,我也早就放下了。」
魏嬰激動了起來:「不,怎麼會不作數呢,我爺爺親口跟我說你將來是我的媳婦!」
他記得清清楚楚,當年他祖父突然犯病,暈倒在地昏迷不醒,全家亂成了一鍋粥,等他得到樊家出事全家流放的訊息,前去搭救,還是去晚了一步……
樊思暖臉上兩行淚緩緩落下,一語不發。
魏嬰看著她哭,眼眶也跟著發辣,眼淚也奪眶而出。
樊思暖無聲哭了一會兒,擦乾了眼淚,笑了下:「如今我已經出家,發號是淨空。前緣已了,一生侍奉佛祖,這是我的宿命,阿彌陀佛,願施主一生順遂,平安幸福。」說著,也不顧魏嬰的阻攔,揚長而去。
魏嬰呆立在原地,半響,眼淚刷刷地流。
沈芳把裙襬拉起,正想灰溜溜地溜走,卻不妨腳下踩到了樹枝,不合時宜地發出了聲響——
一抬頭,就看到淚眼迷糊的魏嬰,一擼袖子,抹了把臉,和沈芳四目相對。
「看夠了戲了?」
沈芳訕訕點頭,心想,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臭禿驢,也未曾跟你搶師太。
這不是典型的不敢拿他心肝寶貝怎麼地,要拿自己出氣嘛。
於是,沈芳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