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邦昌不解,看向完顏宗望。
完顏宗望也看向張邦昌道:“張少宰,你此番返回你國朝廷,要稟明你國君王,不要朝三暮四,朝令夕改,絕不可發一兵一卒攻擊我大金兵馬。假如我國兵馬遭到攻擊,便視為你國對我國的宣戰,所有談妥的條例一律無效,到時候局面恐怕就不好掌控了。”
張邦昌也想回去,但肅王趙樞沒有去,單放他回去,讓他有點忐忑。張邦昌轉臉看向肅王趙樞。趙樞也看了眼張邦昌,款款說道:“張少宰,既然金帥放你回去,你就回去;完全按金帥說的辦,萬不可節外生枝,再起戰端,再燃烽煙。”
肅王趙樞也怕兩國再打起來,那他這個人質就不好當了。
張邦昌遂跪伏於地,給肅王趙樞扣了三個頭,爬起身來,望完顏宗望長長一揖。張邦昌道:“既是俺朝肅王允許下官回去,那我就回去。至於大帥所言,本太宰將如實稟告朝廷與聖上,一切皆有聖上定奪。”
說畢,張邦昌轉身出帳。
隨即,肅王趙樞也被禮送出帳。
帳門外,張邦昌等候著肅王趙樞,想知道肅王趙樞還有什麼安排。旋即,肅王趙樞也出了大帳。張邦昌迎候過去,與肅王趙樞見禮。趙樞道:“太宰無需多禮,這裡不是講禮節的地方。太窄啊,你這次回去,一定稟告聖上,莫要輕啟戰端,以致百姓黎民再遭塗炭。”
剛說到此,陪同肅王出來的大將就催促肅王道:“快走!快走!不準私下交談。”
肅王和張邦昌無奈,只得揮淚道別。肅王趙樞被幾個金將擁著走了。張邦昌望著肅王趙樞的背影拜了一拜。一名金兵牽著馬匹過來。張邦昌伸手接過馬韁繩,準備上馬離去。
中軍大帳中,帥座上,完顏宗望衝劉彥昌招了招手。劉彥昌起身,來到完顏宗望帥座前,躬身問道:“元帥有何指示?”
完顏宗望道:“劉將軍,你是漢人,熟悉南朝文化,就由你送張少宰離境。”劉彥昌彎腰答道:“末將遵令!”劉彥昌轉身便走。完顏宗望又喊道:“劉將軍且止步!”劉彥昌聞令站住,反轉身,復來到完顏宗望帥座前,躬身問道:“元帥還有何吩咐?”
完顏宗望從龍椅上彎了下腰,湊近劉彥昌的耳朵說道:“依我看,南朝的張邦昌,也是個膽小之人,放他回去,無傷大礙;只是劉將軍要給他透個底,就是堅決不能讓南朝兵馬攻打咱大金部隊。”
劉彥昌點頭道:“這個末將明白。”
隨即,劉彥昌轉身出帳,正見張邦昌已騎在馬上,準備離開。劉彥昌忙喊道:“張少宰且留步!”
張邦昌見狀吃了一大驚,以為金人改變主意了,不放他回去了。張邦昌心裡難免有了些悔意,後悔剛才沒趕緊離開這危險之地。
劉彥昌快步來到張邦昌馬前。張邦昌無奈,只得下馬。
劉彥昌對張邦昌說道:“張少宰,你是南朝宰相,俺是北方大將,雖然各為其主,但總的來講都是漢人,文化習性等方面都是相通的。”
張邦昌不明白劉彥昌如此說是什麼意思,眨巴著眼,看向劉彥昌。
“和為貴!”劉彥昌繼續說道:“這是咱們中原文化的核心。”張邦昌點頭。張邦昌悟出點意思了,敢情是劉彥昌來給自己做說客來了。張邦昌衝劉彥昌一揖,說道:“劉將軍有話請講,邦昌洗耳恭聽。”
“客氣了,客氣了。”劉彥昌道:“我家主帥怕金宋兩國再起戰端,致使百姓再遭塗炭,特讓末將送太宰一程,就是相對太宰說,金宋兩國不能再打仗了,我們金國退軍後,主要致力於北方事務;你們南朝搞你們南朝的事情,互不干擾。不知太宰明白末將的意思沒?”
張邦昌道:“劉將軍,你的意思就是我朝要確保貴軍安全無恙地渡過黃河,確保貴軍撤離過程中不受攻擊?”
劉彥昌笑道:“張太宰是個明白人。”
張邦昌也笑道:“劉將軍用心良苦,邦昌領受,領受了。”
隨即,張邦昌再次上馬。劉彥昌也接過一匹馬的韁繩,翻身上馬,與張邦昌齊駕並驅,往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