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天下棋盤之上,不乏有著勢均力敵的獅虎之搏,如同將帥對對局,似黑白二子,此消彼長之下,總會有擅長猛攻暗搗的一方,率先打破僵局,兵家以力權橫,以武為尊,是謂勇戰派,夏朝的楚大將軍,便是此派別中,一吼抖三抖的大人物。
相反,那察天時,觀地利,附人和的謀戰死敵,又是不同戰派,生在此世廟堂的巨擘武夫,邊界線一帶,自然是要擦出火花的,誓無一死必不休的結果。
然而,為了擴充己方的領土實力,兩方大大小小對峙了數百甚至上千場大小戰役。
隨著兩國修整的開始,雙方的後勤,經濟與兵力,也逐步開始了大跨步地飛躍,兩國之間的戰役規模及次數,也在不斷擴大,而兩朝大將所封軍領王的疆土,楚州與徐州,也成了交戰炬目的“聚焦點”,備受世人關注。
楚州西部的東南角,一所規模宏大,四面鑲嵌著玉苔石的石堂院壁,一所質樸又輝煌的梁王府,便映入眼簾,而這也算得上是整個南唐的藩王中,最為整潔卻不琅目,闊大而不富麗的府邸了。
王府位於近水升臺處,取的是枕山臨水的五間四進大規,鶯蝶並舞,綠樹林立,閣樓規模佈局工整如一,工藝精良,由雅廳,書閣、議審間、前院,後院以及側房組成,俱相交聯,又互不干涉,看著頗令人舒心。
王府後院一陣鶯歌,鵝卵石圈鋪成的小路,加上溪泉的飛濺叮咚聲,在綠柳的陰蔽之下,彰顯了令人心肺沁沁的舒暢,時不時隱有陣陣清風飛徐而過,令人一陣心神清靜,雖比不得宮闕萬千的皇庭,卻別有風味。
自上而望,便是杆欄式裝扮的後堂,一條由檀木砌成的馨香踏廊之上,坐著一老一壯。
壯年人炯目有神,相貌神詡,一身白衣便裝,忙碌著煮酒,此人自然是南唐唯一一個手握重兵的外氏藩王,有著“兵仙神帥”之稱的淮齊無疑。
“國老,這楚州名釀,您可得嚐嚐了,咱那京城雖說也有,卻也不如本地來得有勁頭。”
李玄機頗有些淡漠,不過也點頭回應,接過淮齊斟的一杯羅浮春,小飲一口,輕聲說了句:“這楚州羅浮,也和皇宮供的羅浮春一樣嘛,品不出有多少差異。”
淮齊笑著搖了搖頭,嘆道:“國老此言差異,既到楚州,這羅浮春,倒也是喝得一口名頭。”
“淮大將軍說的是啊,這羅浮春在楚州賦得盛名,於盛名之地暢飲,滋味確實是有所不同啊。”
兩名衣著華貴的男子,皆是從大堂門邁入後堂踏廊,二人便是兩大親王,原吳越與南漢地界的執掌者,與當今天子,也算得上國戚表親了。
這二人之所以能一統封地青州,正是淮齊掌兵滅了自立的吳、南,才有了二人稱王賞封的疆土,因此廣長王,梁王與漢王的交情,算是頗為要好。
而方才回話嬉弄的,正是那廣長王李廣蘭,而漢王孫密,則跟在這位表兄身後,笑著點頭。
三人拱手相拜後,便是一屁股坐下,而李玄機則是閉目養神般坐著,對於小輩的相見行禮,自己默受就行,也不必回這個禮了。
淮齊輕笑著說道:“趁著邊境尚無戰事,今日又與諸位相聚一刻,此便小飲一把吧,這珍藏許久的羅浮,滋味絕不比其它美酒遜色。”
孫密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將侍童斟在自己身前的滿杯浮春,一飲而盡,一股辛辣苦澀瞬間刺著舌上的味蕾,反襯出的,只剩僅有的一股甘醇酒香瀰漫口中。
李廣蘭讚歎道:“淮兄啊,這羅浮春與那壇底那酒碴,真乃絕頂之配啊!”
李玄機聽了此言,瞪著淮齊笑罵道:“臭小子,還真有一套啊,怪不得方才這酒味確實不怎麼樣,我老人家喝個酒,都被你擺了一道。”
餘下三大藩王皆是大笑不已,輕斟了一杯又一杯,幾番輕扯閒聊之下,那小壇羅浮春,也終究難逃飲盡的結局,而“茶思”之後,也當是“飯想”之局。
三大藩王及國老,轉至了議審間議事。
梁王淮齊開口說道:“此番勞煩三位一敘,皆已明曉事理,我四人執掌青、楚、明三州,疆城之廣,資之富繞,除皇城外直超各郡城,位列之最。”
“如今的天下便如一盤弈局,皇上更是知曉居中氣數,楚籍的重騎,不止一次想舉兵鑿陣而下,而今三道戰局防線,由我四人把握著,我想知曉三位的想法如何。”
李玄機從沙盤上拔下一令旗,插在了楚州與徐州的交界,輕言道:“老夫想合併於一點,大夏那姓楚的臭小子,這些年無數次想縮短兩遼戰線,企圖引重兵擊潰大梁第一防線,這等勇戰法確是令人無法估預,兵精將強方面,這麼些年來,還能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