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令這間酒館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諸葛玄觀也不敢多言,只想著趕緊喝壺熱酒繼續趕路。
那時他江湖經驗不多,卻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他喚了店小二,過了許久卻沒有迴音,令他心中逐漸焦慮起來。
“怎的這店小二生意不做了?”
他心中打起了退堂鼓,覺得自己進入這家酒館是個錯誤。
但來都來了,況且還有這多人在,若是被嚇走了難免覺得自己有些窩囊。
初入江湖的年輕人總是有著一腔熱血,不管不顧,心中抱著大不了一死的想法,又呼喚了一遍。
“店小二,你聾了不成?來做生意了!”
話語迴盪在酒館之中,原本不顯空蕩的酒館竟有迴音。
他將腿搭在桌子上,一臉傲慢,便如要債的債主親來討錢般蠻橫。雙足微微運力,“嘩啦”一聲將那桌子壓的粉碎。
“店小二,你莫非是死了?!”
話語仍舊迴盪在酒館之中,但這一次卻有人回應,聲音近乎從天空之中飄來一般。
“沒有死,這就來啦!!”
諸葛玄觀氣不打一處來,隨意踢了踢地上的木屑,眼睛凌厲的盯著後廚。
不多時,果有一人從後廚之中走出,手中拿著一壺酒。
只是那店小二的裝扮卻跟別家店不同,也穿了一身蓑衣、帶著一個大簷斗笠將自己面目遮的嚴嚴實實。
這幅模樣倒是跟這裡的客人很相近,卻怎也看不出是個店小二來。
江湖之中這種神秘鬼祟的地方也不少,都是一些地頭蛇經營的黑店生意,平日裡做些買賣,見真章時便兇相畢露。
譬如當年響噹噹的‘龍門客棧’,亦或是近些年剛剛嶄露頭角的‘萬友客棧’。
有些想法著實要不得,譬如諸葛玄觀那‘大不了一死’的想法,近乎於搏命。
他察覺出此處大概是個黑店,卻仍舊抱著僥倖心理在此動也不動。
那店小二屁顛屁顛的走上來,一蹦一蹦的樣子有些僵硬,令他覺得有些滑稽。
“小二,你這練的什麼功,怎的這般走路?”
店小二陰冷笑著,笑聲滲人,回道:“哪有什麼功夫,只是前些時日摔傷了腳。方才在屋子裡敷藥,這才沒有及時招待,還請客觀恕罪。”
他話語既生硬又沙啞,令人聽得心頭有一股莫名的悚懼。
但想到這些客棧大多幹些坑人的勾當,江湖之中仇家甚多,如此裝扮如此說話大概是為了隱藏身份,故而也不多計較。
他笑了笑回應,將地上那些木頭碎屑用腳歸攏到一處。
“怪倒是不怪的,就是我性子急躁了些,將你桌子弄壞了,一會兒陪你銀兩便是。”
“呵呵呵呵,好說,好說。”
他笑聲實在有些淒厲,令人不寒而慄,使諸葛玄觀渾身不舒服。
無意間,眼睛瞟到了他的腿上,見他腿時而飄忽、時而停頓,大感詫異。
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心,竟問道:“你腿壞了?我粗通些醫術,給你瞧瞧吧!”
此言一出,酒館之中氣溫驟冷,雖看不清楚那店小二的面目,但卻已經令人感覺到無比的駭人。
陰冷處的那人咳嗽兩聲,喊道:“小二,掌燈!”
諸葛玄幻才反應過來,不知不覺間,月色已經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