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他孃的信了你,我才不信,死活都不信!我這麼說只是讓你死的明明白白,不給你半分辯駁的機會,就算見了閻王,也絕別想逞口舌之能!你也休想讓我信了你!”
他越說越激動,吐沫星子濺了李孤行一臉,朋友們一臉驚訝的瞧著他們,連唐家堡的兩個侍女都被駱大狗給驚掉了下巴。
然而他們並非為駱大狗情緒激動而驚訝,而是他所表現出的神態、動作,活脫脫一個氣極女娃兒的模樣。
駱大狗心中慌亂,瞬間沒了分寸,手足無措。
便在他無計可施之時,林謝走了過來,飄飄純白僧衣本令他有種超脫塵世的感覺,但他此刻面上掛著的笑容,卻又那般和愛可親,好似鄰家的兄長。
他俯下身去,輕輕捏了捏駱大狗的臉蛋。
“小孩子嘛,該頑皮些才是。以前在楓葉寺中,永覺大師總說我心思太重,倒不像是個少年人了。”
說著說著,他暗自哀嘆了一聲,縱使他從來不說,但那永覺大師在他心中也有著極重的分量,在他心裡,永覺大師便是他自家爺爺,這一聲哀嘆倒也不是作偽。
聽得林謝話語,眾人這才醒悟過來,原來在他們眼中一直見駱大狗詭計多端,心地雖然良善但卻從不少心狠手辣,小小年紀手上已經沾染上了兩條人命,都是江湖之中成名已久武功高強之人。
且他處事素來冷靜,江湖經驗極多,能孤身一人在福威鏢局跟尚三財做交易,以苦肉計保全自己性命,實乃一等一的勇敢狠辣。
這樣的人便是許多久走江湖之人也遠遠不及,譬如趙無錢的幾個師兄師姐,除了何賽子和劉漢之外,趙無錢自忖在心機和智計之上誰也別想勝過駱大狗。
種種事情加在一起讓眾人忽略了駱大狗的年紀,誰也沒有將他當做孩子一般看待,直到林謝點破,眾人才幡然醒悟,這些表現本就是在他這般大的孩童身上應該有的。
駱大狗無限感激的瞧了林謝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林謝依舊衝著駱大狗笑著,笑容帶著些不可名狀的神色,這是隻有他們兩個才知道的秘密。
說回孫三敗,跟眾人分別後,他隨著唐蝶來到了唐家堡的祠堂,祠堂之中滿是先祖靈牌,代代掌門人靈位擺滿了屋子,唯獨一人的靈牌沒寫名字,正是前代唐家堡掌門的靈位。
唐蝶輕聲道:“師兄,這些年難為你了。”
孫三敗道:“為了唐家堡,舍我一人名聲又有何妨?!”
他說的極其虔誠,更帶著許多堅韌,只是言語之中的苦楚卻令人心膽發顫。
唐蝶道:“昔日,前代掌門敗於你手,至死都沒有名字。”
孫三敗恨聲道:“他就不該有名字!他這個叛徒!”
唐蝶低首輕嘆,往昔種種浮現眼前,那時他還不明白,但經歷了幾十年,他現在已經完全體會到唐三彩當初的心境,如若換做是他,大抵也會如唐三彩那般做。
“師兄,對不起,是我無能。”
孫三敗搖了搖頭,“畢竟跟血刀老祖一同殺了百餘名血親,手上的血今生今世是洗不乾淨的了!”
“不!師兄!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江湖傳聞你是為唐蓉姐衝冠一怒,可我知道你是為了唐家堡,為了唐家堡的光明!”
孫三敗跪在地上,望著列祖列宗的靈牌,重重磕了一個頭,鮮血噴湧而出,長跪不起。
唐蝶躺著他,心中如刀絞般疼痛,“師兄,你別......是唐家堡欠你的,他們應當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