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弱,單薄,讓人想抱抱他。
“謝南州.....”
這個熟悉的聲音讓謝南州回過神來,跌跌撞撞地走到蕭卿野的面前,跪在了床邊,一把攥住了蕭卿野的手,觸手可及的面板燙的有些嚇人,但蕭卿野似乎不覺得有哪裡不舒服一樣。
那張臉在冬日照射進來的陽光下,顯得格外的紅潤。
謝南州就那麼看著他,覺得明明沒有任何修飾,沒有用過任何醫美,可蕭卿野這張臉真的很出眾,每一處都恰到好處,能讓人在人群中多看幾眼。
就是太固執了,固執到謝南州忍不住想,如果沒有遇見自己,蕭卿野會不會不一樣。
蕭卿野沒有反抗,就那麼任由謝南州拽緊自己的手,手指微微上動了動,撫摸上了謝南州的臉,看著謝南州,眼神裡似乎有了些許的釋懷。
緩緩開口:“謝南州,我有句話一直想要跟你說,你知道嗎?我一向認為眾生平等,而在我這裡,你高於眾生,所以我毫不猶豫地將自己那顆心獻祭給你,我容忍你有你的顧慮,接受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同樣跟自己釋懷,放過你,謝謝你,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給了我期待,遇到了你,我覺得有束光透過角落的玻璃照在了我身上,很溫暖,真的很溫暖。”
“咳咳咳咳...”
蕭卿野劇烈的咳嗽著,鮮血從他的口腔一直往外湧,噴出來的鮮血幾乎模糊了謝南州的視野。
謝南州拼命地捧著蕭卿野的臉,手顫抖著去擦蕭卿野的血,濕潤的眼眶中滿是慌張,不安,自責,甚至還有不斷蔓延開來的恐懼。
此刻機器的警報聲無疑在宣佈蕭卿野的病情。
許是真的要走了吧,蕭卿野拼命藏起來的愛意在此刻完完全全的爆發,豐滿而偉大。
他抓住了謝南州的領帶,仰頭吻了上去,就像蜻蜓點水一點。
蕭卿野說:“說討厭你是假的,其實....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謝南州,要不,忘了我吧。”
蕭卿野不想說後面這句話的,他想問的是,你還會喜歡我嗎?
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能任由所有的情緒盤根錯節,能摒棄自己所有的所有的洶湧的情緒,最後只剩下長存的愛意。
謝南州想回應這個吻,可蕭卿野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松開了他的領帶,下意識地將口中的鮮血嚥下去。
謝南州伸出手去,就那麼將往下躺的蕭卿野抱在懷裡,謝南州第一次覺得蕭卿野的身上有種無法形容的冷,就好像在整個人曾經赤裸地躺在北極上,被冷厲的寒冷帶走所有溫度一樣。
“我抱抱,抱抱就不冷了好不好,你可以討厭我的,我知道是我做錯了事情。”謝南州整個身體都在抖,唇上的沾染了蕭卿野的血還沒有完全褪去。
他就那麼緊緊地抱著蕭卿野,臉色有些蒼白,可那雙眼眸卻紅的似血,像野獸一樣。
蕭卿野沒有回應,只是不停的有殷紅的血從他的口中溢位來,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淺淺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照的蕭卿野的面容格外的柔和,他仍然帶著幾分笑意。
“滴滴滴滴...”
所有的聲音都在宣告著蕭卿野死亡。
“蕭卿野,你不要死,我錯了,換我死好不好。”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沖了進來,將謝南州拽了出去。
陸塵是最想救蕭卿野的,可任由陸塵如何給他做心肺複蘇,如何注射腎上腺素,機器上仍然是一條直線。
“你別死,蕭卿野,我們都會救你的。”
“你起來呀,明明以前也這樣,為什麼這次就不行?為什麼?”所有人都攔著陸塵,可他就是不願意放棄,跪在床上,一遍一遍的按壓著蕭卿野的心髒。
陸塵這一生沒遇到過任何坎坷,生來就擁有一切,曾經的他以為自己能輕易地改變一切,可這個時候,他卻救不了蕭卿野。
“可以了,陸塵。”
“宣佈死亡吧,死亡時間,2月2日15點30分。”
陸塵蹲在地上,痛楚一寸一寸地在他的心髒處擴散,他肆意地笑著,笑著笑著就哭了。
明明明天就是立春了,明明就差一天,蕭卿野就能活到春天了。
陸塵想,該讓他如何釋懷。
蕭卿野可能不知道,2025年有兩個立春,一閏逢雙春,是難得的好年頭,可他一個春天都沒有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