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去買麵包的路上,一個蓬頭垢面的外國人拿槍指著我,要搶走我手上的錢。
他有危險的武器,對我的身體也沒有覬覦的意思,我果斷把錢給了他。
拼命要分情況,這種小事不值得我拿命去和一個帶著武器的流浪漢相搏。
手上沒有果腹的錢,我餓了一天的肚子,也不想去殺人搶劫——在殺人的前提下,我需要對本土勢力瞭解透徹。
那時候我年紀還很小,沒有足夠的能力明哲保身,所以大多時候茍著。
我選擇去翻垃圾桶。
一塊髒汙麵包旁邊有一隻腐爛的老鼠,因為下雨的緣故,麵包被髒水浸透了,剛好老鼠也泡在水裡。
不知道死了多久,我吃了一口這讓我活下來的食物,險些被這死老鼠的味道燻吐。
下雨天除了死亡,又帶給了我新的味道。
下雨,食物,死老鼠。
我討厭雨天,討厭病痛,討厭饑餓,討厭死亡。
我討厭目之所及的一切,討厭明明是個流浪漢還非要裝體面的自己。
我把自己的靈魂掰成兩半,一半苦澀品嘗這塊“腐爛”的麵包,另一半冷眼旁觀數著死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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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克比亞也會下雨。
不過這雨和我往常經歷的都不一樣。
我躲在有人給我搭建的溫暖巢穴中,手邊是放了很多糖的咖啡,腿上裹著沈燁特地送上來的保暖毯。
我基因病最近又開始發作,我站不起來就坐了輪椅,窗外冒著潮暗的濕氣,刺得我骨頭縫都在疼。
冒著寒氣的身體裹在發熱的保暖毯裡面,我呆呆看著窗外的雨說不出話。
沈燁站在門口看我,他的眼神很欣賞,彷彿在看一件巧奪神工的藝術品,遠遠瞧著就心滿意足了。
在我不會激烈反抗的時候,他大多數都很尊重我的意見,除了晚上特定的時間他會把我拉上床,其餘時候基本上不會碰我。
今天我發呆的時間有點長,他怕我尋死覓活,腳步往我這裡靠了兩下。
我感受到了,但我不想回頭。
“你又想跳樓?”
我聽到他戲謔的聲音,帶著令人惱火的吊兒郎當。
跳樓也不是我想的,跟他吵架逼急了我就會跳,誰讓我吵不過他。
我這個法律意義上的妻子,有一張讓我頭皮發麻的毒嘴。
張嘴罵人,閉上嘴眼神也能罵人。
我很生氣,我罵不過他。
我罵不過都閉嘴了,他還繼續在那兒叭叭,我生氣說要跳樓,他直接開啟窗戶讓我跳,說不跳就看不起我。
我怒到失去理智,真跳了。
沒跳成功,沈燁的手比我的動作要快,他勒住我手腳上粗長的鐵鏈把我拽了回來,在我屁股上連扇了幾巴掌。
吵不過很丟人,尋死覓活不成功被扇屁股更丟人。
從那天起,跳樓這件事就成了他嘲笑我的一個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