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道謝了!”聞聽幾名府衛在身側耳語相報,項轍焦急遠望,不明狹小的庭院,怎會尋不著楚大人,“溫姑娘,你可知扶晏哥被關在何地?”
竟讓項府的府侍都探尋不到,公主將這心上人藏得倒是夠深,也是鐵了心要將楚大人佔為己有。
她仰目遙望,憶起曾聽見侍從說的終日不見光之地,便將目光落於曲徑深處的那片密林。
“項小公子在此候著,我帶大人出來。”
如今只有那一處被遮掩得透不下日光,公主若逃得匆忙,定是趕不及帶走一名大人。
溫玉儀恭肅頷首,款步便向那山林小徑行去。
抬手撥開許些枝葉,她篤然朝前再行上幾步,在茂盛翠綠新葉中,真有屋舍現於眸前。
這佈局令她不禁想起王府內囚禁女子的竹間房舍,大人許也不會料到,曾囚困肖似公主的姑娘在府,如今卻反被公主這般相囚。
周遭已無守衛,僅剩鳥鳴與草木輕擺之聲。
輕盈推門時,她見室內燃著幾盞紅燭,還有那軟榻之上被縛的清肅身影。
她輕闔門扉,不假思索地執起剪子,剪斷大人腕上的繩索,邊解邊柔緩道:“項大人派兵來救項小公子,趁機放了你我。”
豈料此人起身便將她推得遠,極其嚴正地扶於樑柱旁。
他靜默地闔著清眸,似尤為困苦地隱忍著什麼。
“玉儀,暫且別碰我……”
楚扶晏輕然開口,薄唇發著顫,嗓音也喑啞了半分:“讓我冷靜一下……”
身前的清冷男子額間布滿細汗,她觸其天庭,驚愕大人灼熱至極,猛然反問:“公主給大人服了毒?”
“若真是毒,還有解藥可尋……”
他強顏歡笑了幾般,無奈輕嘲著自己,袖間長指仍緊攥未松,極難啟齒地道出口:“這合歡散,怕是解不了了……”
“合歡散?”
只與他人口中聽說過此物,卻不料還有人用於男子身上。
溫玉儀細思公主的痴狂之樣,又覺是情理之中的事,不由地感嘆:“公主為得到大人,真當是使盡了手段……”
他回望姝影鎮靜若常,怕她嫌怨在心,偏是含厭不說,聲吞氣忍著不抱怨。
他斂聲回言,意在潔身自好,未與公主有上絲毫染指之舉。
“玉儀,你信我……”
半晌低聲相語,他肅目而望,恐她躲避不及,當真棄了他去。
“我信,大人莫慌,”她不明所以,只當他是因受辱而無措驚慌,沉心暗忖著,“我在想怎麼讓大人好受些……”
望她的確像是未曾在意的模樣,楚扶晏才輕呼著氣,良晌緩聲道。
“我獨自歇著便好,玉儀乖……”
早些時候便知如何解這合歡散,只是僅在戲文中所聽,從未遇見此事罷。
她桃面忽而泛起緋紅,耳根驟然若火燒般滾燙。
既是他共患難的枕邊人,此藥就唯她能解……
溫玉儀情不自禁想起在晟陵時的偷香之景,與往時居住王府中服侍他的日日夜夜,心氣莫名地軟下。
她悠緩靠近,垂下杏眸,溫聲軟語地扯上他的雲袖:“我……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