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京城,要到安陽去。
任容回再如何盡力平靜,手指捏在紙上,指尖顫抖,連同信紙一齊抖動。
他承認,在他們夫妻之實前後,他一直不明心意,可事情發生了,他自然得負起責任同她成婚。可經歷了安州之事,再回到京中,她的一顰一笑皆牽動著他的心緒。
他想他是歡喜她的。
不然怎會留下她的木佩,怎會時時刻刻牽掛著她,又怎會不經思索便決定同她成婚。
在許青怡身上,他從未權衡利弊過。
“……不是罷?”
穆良朝不知從何處走來,悄無聲息,鬼似地定在容回身後悠悠開口。
容回的私宅不允旁人進入,臥房更是生人滾開,熟人勿進。故而他是偷偷進來的,眼見沒人攔著躡手躡腳地湊到容回身後看完了整封信。
穆良朝再次目瞪口呆,瞠目結舌,“走了,那青怡……”
意識到自己多嘴了,他猛然住嘴。一下下地眨著眼睛,許青怡那般喜歡仁清哥,眼下快提親了居然跑了……
其中會不會有貓膩?
這一日他所受驚詫太多,身子同從山上滑落一般,回不過神來。
穆良朝踟躕片刻,囁嚅道:“會不會是出事了?”
許青怡怎會主動走了?
而且這字寫得……著實令人驚嘆。
身後的聲響一道接一道,容回霍然收了信塞入懷中,向外道:“楊周!”
不過幾息,楊周麻溜跑過來,喘著氣,“殿下?”
發生何事了?
“去查今日出城登記的人中有沒有她,若是沒有立刻稟報。若是有,派人快馬跟上。”吩咐完,容回雙手撐在窗欄,手掌隱隱發抖。
楊週一時沒回過神來,腦子一片空白,待回神後馬上往外跑,“……是!”
“等等!”
腳方跨出門檻,楊周又被容回的聲音拉了回去。
他回頭等著吩咐。
容回凜聲道:“別被她發現,保障安全即可……”
楊週一刻不敢耽擱,跑了出去。
屋內氣氛低沉,針落可聞,穆良朝大氣不敢喘。
方才看到“安陽”二字時,一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無奈被仁清哥喊楊周的聲響打斷,他沒了思緒。
二人沉默無言,半晌,穆良朝突然一拍腦袋,“安陽在墨懷哥的封地,仁清哥,屆時你可以讓墨懷哥替你留意留意。”
他自認想法不錯,算是良心提醒。
誰知容回橫他一眼,目光緊緊盯在他身上。
穆良朝身子一抖。
容回冷不丁地問:“陛下允你休假多久?”
“……一……一個月。”
手指敲擊著窗欄,容回沒有多想,“同我去安陽。”
穆良朝雙眼瞪大,這算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