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哥,我未來嫂子是許、青、怡?”眼見容回走回小院,又要關門,穆良朝塞過去,扒拉著門縫。
那名字他幾乎一字一頓地說出來。
容回腳步一頓,開了門。
他下意識就問:“你如何知曉?”
穆良朝雙手一拍,滿目詫異,“所以,這是真的?”
是許青怡。
那個救過容回的許青怡,那個愛而不得的許青怡,那個前幾日還說“勞煩世子”的許青怡?!
穆良朝目瞪口呆。
眼見已為人所知,容回頓了頓,輕聲道:“嗯。”
點了點頭,他扭頭朝臥房走去。
穆良朝快步跟上,“不是,你們怎地就……就走到,唉,不是,怎麼就在一塊了,怎麼就要成婚了?!”
你不是不喜歡人家姑娘麼,何況照許青怡的意思,他們沒在一起啊——
這夫妻倆耍他呢。
容回眼下有正事,一個眼神也沒給他,闊步踏入臥房。
屋內還隱隱有她身上清淺的香氣,容回眉頭微展,環視四周。
目光劃過紫檀方桌,又移到海棠紋香幾上……最後停留在黃花梨木榻前的高架上,皆整潔規整,除了瓷瓶茶具沒有多餘的物什。
都在京中,她會留信麼?
容回沉息凝神,垂眸片刻,走到榻前緩緩坐下。手指捏在衾被一角,床具雖被換過了,可他還是能聞見她身上的味道,那是他很喜歡的含笑香。
昨夜顛鸞倒鳳的畫面不合時宜地在腦中回映,容回呼吸一沉。
捏著床單的力道緊了幾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容仁清,你何時變成了這副模樣?自從再遇到她開始,大腦就好似被色慾填滿了。
眼簾下垂,他盡力控制住不穩的呼吸。
食色,性也。
別胡想了。
緩緩掀開眼皮,一封竹黃的信封霎時落入眼底。
容回呼吸不由得頓了頓,他伸手去拿。
信封上的幾個字歪斜欲墜,起筆的蠶頭失了圓潤,字跡途生枝節,宛若枯枝。這墨是他書房中林州的拾錦墨,寫下的字層次分明,墨色均勻,可這四個字鋪染不均、筆鋒無力,一看便是顫著手寫的。
容回拆開信封,內容入眼時他玉山般的身姿猝然一晃。
“勿尋,已赴安陽。
從不信日久生情四字,可為你,願一試。偏偏事無成效。今日離去,乃為追求本心,探明心志。
吾不強求,亦望汝勿勉強。莫為“責任”二字獻終生,我亦如此。無愛意之婚事,需思慮,成與不成。
唯有無汝處,我方知所欲。
兩月乃歸,與君說清。”
申初時分的更漏聲中,容回攥著那封許青怡字跡的信紙,指尖發白。他走到窗前,午後的日光將他的影子投到描菊屏風上,孤身隻影。
信紙一角已然被他捏皺,呼吸聲愈來愈平靜,可寂靜的屋內一呼一吸的聲響尤為清晰。
許青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