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怡自認臉皮厚慣了,可還是被小姑娘捉弄得臉頰通紅,耳尖一片滾燙。
手放入幹淨的水中,淋了水就往桑榆臉上灑,“別打趣我了,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就學壞了?”
桑榆用手擋著,笑道:“自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姑娘怪不得我。”
這麼說來,還是她的錯了?
許青怡打算罰桑榆抄醫書。
學生犯錯,師者,焉能容忍?
桑榆哀吼:“早曉得便不讓你教我醫術了……”
盥洗過後,許青怡回到偏院,總歸無事可做,便坐在妝奩前開始搗鼓自己。這回她將桑榆推了出去。
銅鏡裡,女人神色沉靜黯然,愣神眨著眼,片刻後許青怡舒了口氣,開始打量自己。
容回下嘴倒是比她有分寸,痕跡多被衣裳遮住,脖頸上僅有零星兩點紅痕。
她在那兩處抹了粉,雖不能完全遮蓋住,但也能讓人看不出來了,畢竟沒人會湊到跟前瞧她。
末了,望著鏡中,她取過眉黛粉對鏡描眉,拉長了眼尾,長眉入鬢,無奈描得一高一低,只好擦了。
身後響起腳步聲,容回走過來,視線在鏡中交彙,他湊在她身側道:“肚子不餓,該用早膳了?”
已是巳正一刻了。
“餓。”
許青怡朝他笑笑,從鏡中看去,他唇上那一點紅若是出了門免不齊被人打趣,再或者被靖陽夫人一頓恨鐵不成鋼。
思及此,她拽過他的手臂,讓他躬下身,指腹沾了唇油膏抹到他唇上。
這痕跡,過於耀目了。
唇上一潤,指尖的馨香竄入鼻,容回往前傾,讓她擦著。
“作奸犯科”者有悔過之心,他自然得好好享用她的悔過。
只是……
容回覺得自己被她下了蠱,不然怎會又起了心思,他喉結滾動,當真受不得了,扭頭想走。
許青怡忙拉下他,站起身,“表哥,等等。”
容回聞聲皺眉,她今日一口一個表哥,叫得不亦樂乎,念及昨夜榻上的那句話,他手掌輕攥。
還是更喜歡她叫他的名字。
許青怡哪曉得他在想甚,從桌上取了罐脂粉,指腹擦過,一抹膚白的膏粉便塗上容回的脖頸,半晌,仍是紅痕半遮,她又多抹了些,可算勉強遮蓋住了。
她嘆了口氣,早曉得便不這般張狂了。
——
午時三刻,容回出門趕去大理寺,待他走後一個時辰,許青怡才在外面穿了身小廝衣裳,玉冠束著長發,大搖大擺從椒院走出來。
拐角處,馬車上容硯本想來找容回,門口的小廝道殿下已出門了。
他本該直接走了,卻鬼使神差地留下來。
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悠悠地推門出來,膝上,手掌攥緊“咯咯”作響。
昨夜,宗親王府晚宴過後,他那大哥拋下一眾親朋好友,早早回院沐浴,接著一聲不吭從王府消失。
整夜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