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著腰封的手順著編結往下,許青怡拿起那枚木佩,放在掌心,有意無意地摩挲。
今日是四月廿八,再過大半個月,五月十六便是容回生辰。
他即將二十有四。
今歲,程顧倒了,他便不會同夢中那般。
許青怡抬首,眯起的雙眼如月牙一般凝在容回臉上,“就快到你生辰了。”
眸中閃過一束光亮,容回嘴角淺揚,她還記得。
想到這,他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嗯,回京過。”
她發絲又柔又軟,一如落在蓮花池中的月色。
——
翌日,烏雲密佈,雨幕低懸,時不時落下幾滴雨水。
許青怡同著容回在遊春苑附近逛了小半日,先是繞著蓮池走了半圈,再到山腳下折了好些春筍,這個時節春筍不多,而且多數也長老了,故而折的不多。
容回提著兩個竹籃走在她身前,念著容回除了在安陽那幾個月便沒做過這樣的事,許青怡便一一同他講解,一路上撿了不少五顏六色的菌子順帶摘了好些覆盆子。
帶迴游春苑,掌櫃的道大半的菌子都是有毒的,同菌子放一塊兒的最好也別吃。
回去的路上,容回瞧了瞧不受影響的許青怡,道:“回城再買些野菌子,今夜讓廚房煮了。”
許青怡攔下他,“不用,我只是……喜歡撿,不喜歡吃。”
……
回城後,甫一進宅子,容回同許青怡道完有要事忙,便大半日沒見人影,連晚膳時間夜沒回來。
接下來兩日亦是如此,早出晚歸,更甚以為她有身孕的那段時日。
想來是,這兩日便可準備回京了,故而他忙著收尾之事。
許青怡聽著外頭越下越大的雨聲,不由眉頭緊蹙,這雨連著下了兩日,一刻不停,張宅門前安水洪水彙聚,自然漫過青石板道,連進出都只能走地勢高些的偏門。白日裡才聽聞,有戶人家忙著去鎖鋪子,一家被沖走了兩人,容回這時還不回來,她不由有些擔心……
戌正三刻,容回風塵僕僕走進主院,楊周撐著把油紙傘緊跟身後,“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一臉正色,許青怡心下一凜。
這個模樣,定是有要事。
觀望四周,許青怡來不及換身上這身婢女的衣裳,同容回耳語一陣便到房中拿了東西,緊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停在地勢高的儀紅院前,二人走了進去,經過一番喬裝打扮從後門出來後上了輛簡陋的馬車,徑自朝城外駛去。
進了一家院子的窟室,許青怡尚還不明所以,直到看見被五花大綁的人——刺史府喜酒那日和王顯說話的人。
“康平生。”容回潑醒昏睡中的人。
康平生渾身一陣,立馬睜開眼,看清來人後,氣憤吼道:“張嶠!”
容回笑了笑,暫時無言。
見“張嶠”挑眉的模樣,康平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為何抓了我?”
天知道,安州這雨越來越大眼見著洪水已經進了王家老宅,他悄無聲息連夜轉移賬本,才出宅門便被聞到一陣香氣,腳下一軟沒了意識。
而抓他之人,竟是同他們一道的督鐵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