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溫昱現在在做什麼?
他正在被磨人的藥後反應折騰著, 每天都在不停的感受不知是真是假的孕期症狀。而自從他那日暈倒之後,元寶更是擔心他身體有什麼狀況, 每日裡都一絲不茍的盯著,時時關心他有沒有不吃飯,有沒有又吐了或者又腹痛, 如果不是有江蘺幫忙打掩護,溫昱都想直接告訴元寶真相以免天天被人嘮叨了。
好在有一個太醫從旁協助, 調整了膳食之後,溫昱的厭食症狀比之前要好一些, 加上江蘺又告知他,如果真的成功有孕, 前期的身體營養吸收對寶寶也很重要, 因此溫昱現在即使再沒胃口也會逼著自己每日多吃一些,而在反應稍輕一些的時候,他就會把全部時間用來處理政務和研究從邊關送來的軍報。
自從寧王和晉王倒臺之後, 朝廷雖然元氣大傷,但也讓這一段時間內中原的內政上不會有什麼大的風浪了,因此政務上溫昱省心許多, 他的心思大多都放在了邊疆幾處, 除了正在與庫塔納交戰的秦州, 還有韓決目前駐守的幽州和寧王的老本營滇州。
盛國以中州四州為起點, 分為中州、冀州、錦州和揚州,以此四州環繞向東南西北逐漸擴張,東邊延伸至臨海的青州和幽州, 南邊擴充套件到荊州和滇州,西邊則接著雍州和戎州,最北邊是燕州和秦州,十二大州大小不一,每州包含的城池不一致,但因為北邊秦州緊鄰的是久攻不下庫塔納,所以盛國百年來的重點防禦點都集中在秦州。
但這幾年,因為海運發展,幽州青州一帶逐漸有發現海寇現象,另外關於東海之外傳說的倭國,近年來似乎也有一些民間往來,盡管很少,但溫昱總覺得若以目前海運發展趨勢,二十年內怕是就會有正式交集了,所以他已經開始組織正規的海軍訓練,也開始讓許杏芳研究海外文化,以便以後打交道。
西邊雍州和戎州似乎還好,目前緊鄰的不是草原沙漠就是高山,似乎一直未曾發現有其他國家活動跡象,但草原上一些少數部族仍需要注意,雖不成氣候,也不得不加以防範,最煩惱的除了秦州就是滇州了。
寧王死後,溫昱就派了專人前往滇州替換,寧王舊部全部押回京城審問,但滇州民眾因長期在寧王閉關管理下,似乎對新的官員接受度並不高,加上滇州的水患還未徹底治理好,一時間民聲沸騰,怨言頗高,滇州方面已經連續送了幾次摺子進京了,但溫昱還沒想到什麼更好的應對辦法。
而且,溫涵逃走之後一直還未有追蹤到,有派去追捕的人傳回資訊,溫涵最後還是由荊州潛回滇州了,滇州是寧王的大本營,若他真潛回滇州,保不齊有人接應幫忙,只怕後期滇州還要出事。
“還有這個巫蠱之術……”溫昱拿起一旁的資料翻了翻,“到底是什麼邪術……”
“陛下,該用午膳了。”就在溫昱還看著資料時,元寶已經領著捧著食盒的小太監進來了,開始一道道布膳。
溫昱放下手中書頁,走到桌邊,如今膳食在江蘺囑咐下,去掉了過於味重的菜式,而大多以清淡或酸甜口味為主,兼顧一些養身藥膳,雖然不易引起反胃,但也著實沒什麼食慾。
溫昱象徵性吃了幾口就想放下筷子,在元寶拼命的瞪視下還是堅持的又多吃了一些,不過飯後的甜點還是由於過膩,引得溫昱把剛吃下的東西又吐了一半出去,頓時臉色就白了些許。
“這禦膳房怎麼回事!天天做個飯菜都做不好!”元寶一看這情況就急眼了,一邊給溫昱順氣,一邊開始數落廚師。
溫昱其實知道這跟人家廚師其實關系不大,實在是他今天因為心裡有事沒注意,吃的其實有些多了,再一壓就撐不住了,不過來來回回被折騰了快一個月了,他也真的感覺有些累,而且每每難受的時候,一想到謝重澤又不在他身邊,連個可以安慰他的人都沒有,竟然一時沒忍住紅了眼圈。
這一下可把元寶驚著了,實在怕溫昱又是哪兒不舒服了,趕緊派人去請了江蘺。
“陛下哪裡不舒服,奴才扶您去裡屋歇會吧!”
溫昱一邊覺得一點小事就要哭的自己實在有點丟人,一方面又忍不住心底突然湧上的情緒,於是幹脆聽了元寶的話躲進了裡屋等江蘺。
沒一會兒,太醫江蘺就揹著醫箱匆匆趕來了養心殿。
自從被欽點為溫昱的禦醫,江蘺這些日子就沒睡過好覺,甚至連家都不敢回,日日呆在太醫院守值,就怕有個什麼情況,這憔悴的臉色都快比溫昱差了,因此他一進來請安,倒把溫昱逗樂了些,心情一放鬆,悲傷的情緒也散了許多。
給溫昱切完脈,又照舊開了些養體的方子,紮了兩針穩穩,江蘺終於放心抹了一把汗。
總算沒事,每次只要養心殿或文溯殿的太監一跑太醫院,他的心就瞬間提到嗓子眼,真的是看這三個月,人生短三年啊……
現在的江蘺,可能比溫昱本人還期待謝重澤的早日歸來。畢竟有另一半在身邊,對孕夫的情緒和身體各方面都有非常好的蘊養作用。
溫昱正好有話想問,便尋了藉口支開了元寶,單獨詢問江蘺,“江太醫,朕最近的反應似乎小了許多,是不是如果沒有成功會逐漸減少反應?”
“回陛下,應該是近期陛下心繫國事,注意力轉移和飲食方面的調整使得反應改善了些許,但以此來判斷結果還是不夠準確的,陛下且放寬心安心將養,再等兩個月就知分曉了。”江蘺畢恭畢敬的回答。
其實就這段時間的診脈,江蘺還是趨向於覺得有孕的機率高許多的。因為雖然之前一直強調要到三個月後才能確認,但這其實是歷來的大夫為了怕有所誤診,所以研究的說辭。
實在是因為男子服藥後的前三個月會時常出現假孕脈象,探脈結果十分不穩定,而以往曾多次出現過誤診現象,甚至在前朝更有因此惹怒帝王被斬的太醫,因此世間醫者才研究出了這樣一番穩定的說辭。
但假孕情況下的孕夫脈象時常是今日顯示有孕過幾日又沒莫名沒了孕相,又過幾日又能探到,如此反複,直到三個月後無孕才會徹底解除假孕的脈象,而真正有孕的孕夫則會在最初假孕脈象後持續性保持,一直到三個月後脈象穩定。
江蘺這一個月來幾乎天天來給溫昱請平安脈,雖然溫昱反應趨於穩定,但脈象卻一直沒有變過,一直顯示是喜脈症狀,因此江蘺幾乎有一半肯定溫昱是確實有孕,但未保自己小命安全,不到最後結果他還是不敢輕易誇大,只能安撫溫昱先穩著,而另一方面拼命想辦法給皇帝陛下補身子。
畢竟這懷了也不是就結束了,從真正確認脈相之後到生子還有半年時間,這半年才是最為難熬的時間,不僅隨著有孕孕夫的身體會出現各種孕中後期的反應,孕夫的情緒也會逐漸變得善變易怒敏感多疑,並且有的人因為生子藥的藥性會導致身體虛弱,産生各種附加病變,到真正生子的時候又是一遭鬼門關要闖……最終能保下一個孩子也是很不容易的。
想到這,江蘺感覺自己頭上的頭發又掉了幾根,煩的不行,偏偏太醫院他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溫昱勒令他必須幫著瞞著,他現在每天都要偷偷給佛祖上香保佑溫昱肚子裡的小太子了,不然不止是他的頭發不保,可能連腦袋都不保了。
又問了兩句,溫昱便打發了江蘺,再看了幾份奏摺後就有些累了,便決定躺下小憩一會。
但這次小憩他睡得並不安穩,隱約總覺得有什麼事似的,輾轉反側,不過小半個時辰就醒了,而他醒來還沒多久,秦州就又派人送來了加急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