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溫楚像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跪在那裡笑了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笑的謝南按住他的手都暗中使了勁,他才堪堪停下來,喘氣。
溫槿則還是淡淡的坐在一旁, 似乎他們討論的事與他無關,剛剛帶人來闖殿的也不是他一樣, 只有當殿外的冷風吹進來,帶起一陣衣袂翩動時, 他才咳了幾聲以示存在。
“要我說就先都帶下去,城外還等著收拾殘局呢。”安瑜先受不了這種氣氛, 開口說道。
“你先去城外接手吧, 這裡我看著就行。”謝重澤說道。
安瑜看了看溫楚和溫槿,雙手抱胸搖了搖頭,“我還是留著吧。”
傳聞寧王當年可是盛國三傑之一, 剛剛也是仗著人多優勢給扣住的,晉王雖然病了許多年,聽說曾經也是少年英武, 現在溫昱要問話, 殿內的人都遣了出去, 他要是再走實在不太放心。
謝重澤答應過溫昱讓他問清楚情況一解心結, 可城外雖然有太尉坐鎮,畢竟還是要速戰速決減少傷亡的,他走到安瑜身邊在其肩上拍了一下, “沒事,剛剛已經卸了寧王兩只胳膊又點了穴,就算有什麼問題我也護得住子緒,外面都是人他們跑不了。”
安瑜沉默了一下,放開環著的手,無奈道:“好吧,我先去城外看看,你們小心,別問太久了,還是盡快抓起來吧。”
說完安瑜也離開了,謝南找來繩子把溫楚雙手背後給綁結實了,又走到溫槿身邊,將溫槿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也綁住壓到了兩人面前,這才領了謝重澤的命退了下去。
因為一陣折騰溫槿的發型有些微亂,但即使和溫楚一起跪在那裡,他仍然保持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淡感覺。
“嘖,你這氣勢不差,所以我說當年溫翊是瞎了眼了要傳位給溫昱那小子。”溫楚扭過看瞧了瞧溫槿的架勢,帶著嘲諷的笑說道。
溫昱無視了溫楚的挑撥,在謝重澤陪護下走到槿槿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又問了一遍:“皇叔,你到底為什麼造反?”
溫楚挪回目光看向溫昱,皺著眉又啐了一口,“造反需要什麼理由嗎?看你這個皇帝做的不行,覺得應該換個人做怎麼樣?”
溫昱:“所以皇叔你真的勾結庫塔納興兵嗎?”
“是盧承英告訴你們的?”溫楚冷笑著斜了溫槿一眼。
“是方栩查到的。”溫昱說。
“方栩?那個傻書生居然還沒死?”溫楚有些意外,連溫槿也將目光移到了溫昱身上。
“你派人暗中刺殺方栩,被二皇兄的人發現了,他們救了方栩,並將他帶回京城。”
當初為了讓溫楚放下心,溫洛的人沒有敢提前出手,直到方栩受了重傷落水後才偷偷救回來,方栩回京的時候幾乎沒了半條命,不過這也讓溫楚真的以為方栩是真的喪生河底。
“原來如此,所以你這次提前做了準備,就是等我率兵入京自投羅網!” 溫楚恍然大悟看向了謝重澤,“果然當初就不應該聽盧承英的,應該直接殺了謝家小子。”
溫昱忙擋在謝重澤身前,謝重澤則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用緊張。
“皇叔,你到底許了庫塔納什麼條件?”溫昱不想再跟他繞彎子,直接問道。
“哼,不管是什麼,只要我登基以後,都可以擺平,本王會一舉踏平整個庫塔納!”溫楚傲氣回道。
溫楚這話徹底激怒了溫昱,他瞪著溫楚狠狠地說道:“所以你就為了一己私慾,勾結庫塔納,陷邊關數十萬百姓和將士於水火之中?讓國家陷入危難之中嗎?!”
“你少教訓我,我可不像你和你那個沒用的父皇,等我登基以後,庫塔納何足畏懼!”
溫昱突然覺得沒意思,他之前很想問溫楚一舉,為了這個皇位親人相殘,害天下百姓流離失所到底有何意義,可現在他發現,他可能根本不需要詢問,因為即使對方說出了理由,他也不能理解。
“你說認為朕不是一個好皇帝,可皇叔,你這樣做就是一個好皇帝嗎?”
“我只是權宜之計,我說了,等我登基以後,自然可以將庫塔納收服!”
“不皇叔,你心裡沒有百姓,沒有天下,沒有仁善,只有皇位,你登基以後也不會成為一個好皇帝的。”溫昱搖頭說。
溫楚面色變得有些猙獰,他怒視著溫昱,半晌笑起來,“哈哈哈哈,你說這話不過是仗著你的身份罷了,如果沒有嫡皇子的這重身份,你又算得上什麼?不過是和你父皇一樣虛偽!”
“皇叔!”溫昱沉下臉,在他心中他父皇是非常出色的皇帝和父親,在位的三十多年盛國國泰民安,在對他們兄弟的時候也非常慈愛,即使他從小沒有那麼優秀,父皇也永遠在鼓勵他信任他,所以他並不能接受溫楚對父皇的詆毀。
“哈,只有你到現在還在相信他的虛偽,你問問溫槿,問問他你父皇是不是一個虛偽道貌岸然的人,又是不是一個比我更加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溫楚說著轉過頭看溫槿,笑的愈加瘋狂,“你怎麼不說話,告訴你這個好弟弟,你們的好父皇當初是怎麼對你的,嗯?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可是連親生兒子都要殺的人呢!”
溫楚最後一句話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語氣帶著上揚,充滿了諷刺和惡意,他眼神怨毒,在溫昱和溫槿之間來回,卻在幾人看不見的地方,背在身後的雙手悄悄運力。
“皇叔你在亂說什麼!”溫昱大聲呵斥了溫楚。
“我胡說?溫槿,你怎麼不開口說說呢?”
溫槿一直靜默,這時候突然抬起了頭笑了下,他看向溫楚,溫柔地嗓音卻說著最無情的話語,“溫翊要殺的是兒子又不是兄弟,你又擔心什麼呢?何況,犧牲兒子這種事也不是隻有他做得出,你送溫涵入京的時候難道沒有過這個想法嗎?”
“他能做出食子這種舉動就足以證明他有多虛偽可怕,當年他逼我入滇州時我就知道,他疑心甚重,遲早再也容不下我!但我和他不一樣,涵兒不過是為我們大業做先鋒,等我入京登基他就是太子!”
溫槿低低笑了兩聲,“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