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兩人的感情穩定,溫昱都快忘了新婚之夜謝重澤也是這樣怒而指責他,這會兒被這一聲一驚,一下有些懵住,磕磕巴巴的說:“不、不是,我、我……”
謝重澤見溫昱嚇到,只好收起怒氣,緩聲對溫昱說:“子緒,感情的事不是強迫就能來的,你的賜婚只會困住他們的人,卻黏不住他們的心,到時候只會讓他們關系更糟。”
“可、可是,成了婚就能日日在一起,就慢慢會好的,就像,就像我們一樣啊……”溫昱掙紮反駁。
謝重澤嘆氣,他這一世對溫昱轉變的太快,倒是讓溫昱沒有了前世的教訓,不知道他們的感情並不是一場婚禮一朝一夕就莫名産生的,是溫昱前世長長久久的執著陪伴,日日夜夜的傾心相待和最後豁出一切的犧牲奉獻一步一步打動了他,才會在他們曾經五年相伴學習的感情基礎上逐漸開花結果。
一見鐘情也許只要一眼,兩情相悅卻往往需要兩個人長久的磨合,可即便當年在崇文館一同學習時,安瑜也不過只呆了月餘就離開了,許杏芳對他根本未曾上心。何況雖說一直是玩笑,但許杏芳確實曾對謝佳秀有意,或許他根本就不喜歡男子。
可這些,謝重澤一時也不知如何說給溫昱明白,他想了又想,最後只能換了個說法,“他們與我們不同,我對你早有情意,你強下聖旨雖讓我不喜,我也不忍與你置氣,可他們之間是玉成單相思,你若強行賜婚,便是對思歸強人所難,弄不好便是叫他們彼此反目成仇,屆時情義皆消,怨侶一生罷了。”
“有這麼嚴重嗎……”溫昱有些吃驚的說。
“自然,男子成婚本就不是常理易事,若不是真心相愛,怎會願意。”
自古陰陽調和,男女成婚是順應大道天意,男子之間因無法傳承後代,千百年間皆為世俗所不容,太多相愛之人因敵不過世俗流言而選擇與女子成婚,便是真有愛意深刻者也最多是終生不娶,或隱於山林。
直到兩百年前有一對男性愛侶,其中一人醫術超絕,研究出了可以使男子也能受孕傳承的秘藥,並以身相試,傳於世間,才逐漸讓男子成婚也為世俗所接受。
可因為即使有此秘藥,男子受孕生子仍是不易,且對身體傷害較大,因此男子之間成婚仍非世間主流,王公貴族之間更因對傳承一事看重,往往不會選擇與男子成婚,若真有喜歡的,也頂多是納侍而已。
所以當年先帝立男後時也曾一時驚起千層浪,只是當時先帝已有晉王、端王、和瑞王三位皇子出生,加上先帝掌權多年,威儀鎮得住朝堂重臣,才能順利立後。
說起來溫昱後來能強娶謝重澤成功,除了因為有人刻意促成以外,也是因為先帝前例在先,無人敢指摘什麼。可現在溫昱如果給安瑜和許杏芳賜婚,那可不同於他自己娶個男後。
“你這道聖旨一下,不止他們兩人結仇,只怕京城所有權貴都要有所想法的。”謝重澤說道。
未曾想那麼多的溫昱這會兒才終於有點想明白,低下頭悶悶說,“是我想簡單了。”
謝重澤笑了笑,摸了摸溫昱的頭,說:“你也無須太過擔心他們,玉成年紀尚輕,又長期在山中修行,此番回京不過對幼時稚友一時情動,你放他出去走一趟,興許過幾年他成長了些便沒事了。至於思歸,改日我找他聊一聊,勸他脾氣收斂些,這些日子避著些玉成便是。”
“嗯。”溫昱點了點頭,決定先聽謝重澤的。
“啊!”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的抬頭眼睛亮亮的盯著謝重澤的臉,笑意開始爬上嘴角,“你、你剛剛是不是說什麼了!”
“嗯?”謝重澤一愣。
“就你剛剛說的!”溫昱臉色微紅,卻特別興奮地說道,“你說你對我早有情意,是不是!?那你大婚那夜還罵我!”
“噗。”謝重澤笑出聲,他沒法將前世因果訴盡,只能轉換意思,沒想到溫昱這慢半拍的神經這個時候卻反應過來了,他也不否認,溫柔地笑了起來,把溫昱摟入懷裡,壓低聲音輕輕說道,“是,我早對你情根深種不自知而已。”
溫昱臉色爆紅,結結巴巴的說:“那、那那那我原諒你了……不跟你計較。”
“多謝陛下寬容大量。”謝重澤帶著笑意在溫昱耳邊說。
“我說了,不會同你生氣的。”溫昱在謝重澤懷裡蹭了蹭,小聲的又把這句話說了一遍。
謝重澤內心一動,用力抱緊了溫昱。
他突然覺得自己剛剛重生回來時,想著若早幾日回來定勸溫昱打消成婚念頭或是等一切結束後再想辦法離開的想法是多麼天真。
其實早在前世,他已經輸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溫昱。
也許真的是曾經伴讀的五年朝夕相處時已暗生情愫;
也許是前世五年的後宮相伴,溫昱的委曲求全讓他心軟;
也許是那一天大雪夜,聽到溫昱死訊時他的驚悸醒悟。
也許只是重生回來後見到溫昱的第一眼。
無論何時而起,只盼此生,非死不終。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趕上了今天,呼呼,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