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藥。”連易延雙手放在洛鳶的臉頰兩側,固定住他的頭,叮囑道。
洛鳶眼神朦朧地與他對視,現在的洛鳶就像個任人擺布的玩偶,任憑連易延對他上下其手,他不反抗,甚至覺得連易延對他的觸碰是如此的難能可貴,連易延掌心的溫度是如此的令人懷念。
洛鳶徹底明白這是一場夢境,因為連易延絕不可能用如此關懷的語氣對他說話,也不會用擔憂的眼神看著他,連易延是冷漠到極點的人,這樣的溫柔不會在他身上出現,洛鳶無法奢求。
唯一不變的是夢中的連易延也依舊那麼強勢,照例是掌握著主導權的一方,他對洛鳶下達命令,洛鳶就只能聽從。
於是洛鳶順從地閉上眼睛,連易延收回手,只用一隻手的手背貼著他的額頭,然而他的手背卻是冰涼的,涼得洛鳶頓時打了個冷顫,一陣天旋地轉般的暈眩向他襲來。
等到洛鳶再度睜開眼睛時,他所身處的沉悶空曠的訓練室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輸液室,頭頂的白熾燈光照亮了整個空間,空氣中有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夢裡的連易延變成了現實中的樣子,連易延正站在他面前,手背還覆在自己的額前。
原來真正貼著自己的額頭不是夢裡的那個連易延。
“別碰我。”從夢境中蘇醒的洛鳶有種被欺騙的錯覺,他感到沒來由的憤怒,打掉連易延的手,語氣惡劣地說,“離我遠點。”
連易延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幾秒,最後抽回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只想看看洛鳶有沒有退燒,這裡沒有溫度計,所以他只能用這種方式粗略地測量一下洛鳶的體溫,沒想到洛鳶卻突然醒了。
但看樣子,洛鳶好像誤解了什麼。
誤以為他是故意靠近他,誤以為他是故意做出親密的舉動,誤以為這種親密背後有別的含義。
連易延將塑膠袋裡裝著的東西放在洛鳶座位的扶手上,這是他先前趁著洛鳶睡著時到醫院樓下買的青菜瘦肉粥,雖然簡單,但生病的洛鳶只能吃這些清淡的食物。他們這些職業選手在比賽開始前一般是不吃飯的,因此連易延猜想,洛鳶肯定餓了。
不管怎麼樣,在生病的時候,還是應該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沒胃口的話就別吃了。”但連易延並不想勉強他。
說完這句話過後,連易延就坐回到原先的位置上,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快晚上七點了,kae的比賽肯定是早就結束了,不知道h的比賽結束沒有,他給鄧經理發了條微信,簡單解釋了後臺的突發情況和他離開場館的原因,順便問了句比賽的戰況。
鄧經理沒有回複他,應該是在忙別的事情,沒看手機。
連易延放下手機,餘光瞥見身旁的洛鳶似乎在望著自己,於是撇過頭去問:“怎麼了。”
“沒什麼。”洛鳶立刻移開視線。
連易延的語氣非常公事公辦:“有精神就把粥喝了。”
睡了一覺過後,洛鳶的確感覺身體比之前舒服不少,他看著手邊那碗還在冒著熱氣的粥,想到這是連易延替他買的晚飯,這是連易延對他的“照顧”,心情就不由得變得複雜。
奢求連易延的照顧,就等同於奢求連易延的溫柔,而這是絕不可能得到的東西,洛鳶很明白這個道理,卻又心生茫然,此刻的他已經無法分辨連易延那些行為的深意,更無從分辨這些照顧和關懷究竟是真是假。
最後洛鳶用沒有吊針的左手拿起勺子,慢慢地吃完了整碗粥。
時間飛逝,藥水也快滴完了,連易延望向洛鳶,用平淡的語氣宣告道:“打完針後給你們領隊打個電話,喊隊友來接你,記得把醫院的定位發給他們。”
“我不想回去。”洛鳶吞下最後一口粥,抬頭直視著連易延,拒絕的語調很堅定。
連易延微微蹙眉道:“那你想去哪?”
他不知道此人又要提出什麼稀奇古怪的要求。總之還是先別掉以輕心比較好。
“我想去……kae的基地。”洛鳶卻說出了連易延預想之外的話語,“我想回去,看一眼。”
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