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門,一股濃鬱的羊肉香氣從院子裡面飄散開來,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
院子不大,支了一個茅草棚子,棚子下的石桌上放著一個銅鍋,旁邊是新鮮的羊肉,還有些其他的菜。
林知讓看到都呆住了,這麼丁點大的院子都能支茅草棚。
就在林知讓晃神時,廚房裡面出來一個男人,穿著深色的棉衣,國字臉,濃眉大眼的。
看到傅斯年男人樂呵呵的,“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就自己先吃了。”
傅斯年:“這不就來了麼,我還帶了個朋友,老龐你不介意吧?”
老龐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傅斯年身後這個陌生的俊俏少爺,搖了搖頭,“當然不介意,我還怕就我兩個吃不完這麼多,你們先坐,我去拿酒。”
細雪飄揚在空中,茅草棚上積雪被清掃幹淨後又重新鋪上了薄薄一層,院子的景色貧瘠,除去茅草棚、水井就是一棵枇杷樹。
傅斯年領著林知讓坐在石桌旁,見他肩上的落雪伸手拂去,林知讓下意識轉頭,猝不及防看到他那張幾乎看不見毛孔的臉,被美色迷了眼,略微失神。
回過神來,將頭轉到另一側。
老龐拿出一個酒壇給二人倒酒,“這是我自己釀的,味道不比那些酒樓的差,就是後勁太大,林先生酒量要是不好就悠著點喝,斯年你也是。”
老龐膀大腰圓的看著像個廚子,實際上是個老師,還是教小兒的老師,不過他的手藝確實還是像個廚子。
林知讓喝了口老龐自己釀的酒,豎起了大拇指,“老龐,你釀的酒味道真不錯。”
入口時有些刺激,品到後面變得綿軟光滑,香氣馥郁。
不過林知讓也沒貪杯,藉口酒量不好就喝了兩杯,他還記得自己有傷在身,身邊的傅斯年則不同。
起初他還在喝酒跟老龐聊天,後來老龐知道林知讓是廣慈醫院的醫生,長得好脾氣又好,就拉著林知讓聊天,把傅斯年落在了一邊,多少有點喝酒上頭的意思。
於是傅斯年就自己喝起了酒。
就是喝著喝著,眼神只顧著盯旁邊的人去了,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男人白皙如玉的臉上染上了淡淡的紅暈,鼻樑高挺而優美,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通身散發著貴公子的氣質,薄唇被酒鍍上了一層晶瑩的顏色,一眸一笑都充滿了魅力。
傅斯年看痴了,渾然不覺後勁那麼大的酒自己喝了整整半瓶。
“我去過西餐廳,那些洋鬼子愛吃帶血的牛肉,果真都是些茹毛飲血的惡人,要我說,還是咱們華國的做法好吃,煎、炒、燉,各有各的風味。”
林知讓想起了之前吃的一道菜,“我這人不愛吃香菜,可曾經有一次去一位老家在福建泉州的同學家做客,他父親做的那道香菜牛肉羹,簡單的食材味道卻無比鮮美,我至今難以忘懷。”
老龐對吃食頗有研究,說道:“食材簡單,工序卻不一定簡單,首先怎麼選牛肉就是一種學問,選好牛肉還得按比例調好調料,最後為了防止牛肉發硬得拍打上一兩個小時,那才是完美的牛肉羹。”
老龐吸溜一聲,明日就去找找哪有賣新鮮牛肉的。
目光觸及到傅斯年,老龐這才注意到傅斯年好像很久沒有說話,盯著傅斯年看,“懷清,你說斯年他是不是喝醉了,一直保持著那個動作。”
林知讓轉頭過去,正巧對上了那雙沁了水般的雙眸,心莫名跳了一拍。
對方保持著拿著杯子的姿勢,一動不動乖巧的看著他。
林知讓好奇的戳了戳傅斯年紅撲撲的臉,對方乖巧的揚起了微笑,露出了淺淺的酒窩,“他好像的確是醉了。”
老龐爽朗的笑出聲,“哈哈哈,這廝總說自己酒量好,今日才多少,便醉成這個鬼樣子,不過我這有房有床可沒鋪蓋,天寒地凍的,留不得人住下,看來只得你收留他了。”
林知讓看了眼保持原來動作,坐著筆直的傅斯年,忽然就想揉一揉他的頭發。
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
卻沒想到對方不僅讓他揉,還將頭蹭了蹭他的手,讓林知讓聯想到小時候朋友家的小奶狗,也總會對他做這個動作。
真乖巧啊。
這麼乖巧,接回家住一晚上也不是不行。
然而等出了門,林知讓才發現問題,他不是開車來的,這麼晚了這居民區附近也看不到黃包車,他們該怎麼回去。
好在傅斯年雖然醉了,但是很聽話,聽得懂指令。
不對,他沒開車,傅斯年不一定沒開啊。
“傅斯年,你開的車在哪?”
傅斯年歪了歪腦袋,抓住了林知讓的手將人由拽到牽,最後出了巷子找到了車,他還頗為乖巧的指了指車,好像在說:喏,我開的車。
傅斯年歪了歪腦袋,抓住了林知讓的手將人由拽到牽,最後出了巷子找到了車,他還頗為乖巧的指了指車,好像在說:喏,我開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