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讓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知道了。”
關主任是外科的主任醫師，也是這個醫院醫術最好的華人醫生。
林知讓進辦公室的時候，關齊光正在看病歷。
看到是林知讓來了，他表情瞬間化嚴肅為溫和，“小林啊，你來醫院這麼久，覺得醫院怎麼樣？”
“醫院的環境很好，同事也很隨和，我很喜歡這裡，只是醫療裝置不如國外的先進，很多手術我們本來可以成功，裝置和器械跟不上，造成了沒有意義的傷亡。”
關齊光點了點頭，“你說的裝置器械等問題我們醫院已經在盡量改善，我說說昨天的事，遇到這種集體事件，我們醫院處理的經驗也不多，昨天你的表現我看到了，你做得很好，遠遠超出了一個實習醫生的能力，不愧是在國外回來的高材生，對於你的表現，我們科室和院長一致認為，允許你提早透過規培期。”
現在人才稀缺，醫學人才緊張，他們對人才的培養是越快速越好，時局變化迅速，等不到人才的慢慢成長。
他們更相信，潛力是逼出來的。
林知讓倒不在意，他有行醫資格證，不管有沒有透過，他都能獨立做手術，雖說規培期結束會有高額的工資，可他並不缺這點。
“謝謝主任，還有別的事嗎，我還要回去開醫囑。”
關齊光的臉僵了僵，“行，你去吧。”
林知讓拉開門，想起什麼停下了動作，“主任，我今天想早點下班。”
關齊光思索了一下，“可以，這兩天你也累了，等忙過這陣給你多放幾天假。”
“謝謝主任。”
約見的地方在南洋醫院的北門。
林知讓貼上了假鬍子，換了副厚重的眼鏡進行偽裝，按照資訊帶著書赴約。
由於化工廠的爆炸，近日上海的醫院來往的人都很多，倒是不容易引人注目。
剛從黃包車下來，林知讓不經意的掃了一圈，發現了疑似和自己接頭的人，目光交彙時，彼此都認出了對方。
那人穿著長衫，頭上戴著黑色圓禮帽，面上架著一副著圓眼鏡，一副憨厚的模樣，在看到他時隨意的翻了幾頁手上的書，刻意將書的封面全部展現出來。
林知讓在門口轉了兩圈，才出現在那人面前，“大哥，您也愛看《世說新語》？您這是掃葉山房石印版的吧？我跑了好幾家都沒買到。”
那人看向林知讓，眼鏡下滑，“那您這是什麼版的？”
“我這啊，5卷版。”
然，《世說新語》有3卷、4卷、6卷版，卻沒有5卷版。
那人聽了將書給關上，放進公文包中。
“跟我走吧。”
林知讓跟著男人繞了幾個弄堂後，進到了一個小院。
在林知讓進去之後，男人警惕的看向四周，隨後就將門給關上，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張普通到在人群中不易發現的臉。
男人露出了一個笑容，“終於見面了雲雀同志，我是你的上線，代號——書生。”
——
雙人間的病房中，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房間裡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床上的男人身材瘦弱，病號服襯得他更加單薄。
男人看著病床旁邊俊朗的外甥嘆了口氣，別人家的男兒早早娶妻，成家立業，他兩個外甥倒是事業有成，但身邊一個女人也沒有，他都懷疑他們是不是連姑娘家的手都沒摸過。
“斯年啊，前段時間你媽不是給你介紹了個姑娘，怎麼沒看對眼？”
傅斯年削著蘋果，隨口說道：“她沒看上我。”
關玉韜還以為小外甥對那個姑娘有意思，只是人家看不上他，為傅斯年打抱不平道：“我們家斯年一表人才，事業有成，品貌雙全，哪家千金這麼眼高於頂，連你都看不上？”
傅斯年不知道他舅舅誤會了，“不是您想的那樣，就是沒看對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