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清慈,好夢”
顛沛和複雜的生活環境催人迅速成長, 面目全非。
倘若一個人擁有一年四季花草盛放的溫暖花園,和跑著馬的肥沃草場,那歲月也溫柔起來。不再是一把雕刻刀, 而是一張斌彩紛呈的顏料盤。
湛秋基本沒變, 從穿衣風格到說話習慣, 比如因為個子高, 交流時她喜歡將頭一偏去看人,看上去像在賣乖。
看見她第一眼, 沈清慈就不陌生, 欣慰地把屬於她們的過去記憶一一搬進了現在的腦海中,隨時調取。
甚至期待又擔心,以為湛秋會將貝齒一露, 朗聲對她說:“歡迎光臨。”
但再無憂無慮的人,她的時間也不可能靜止, 如果說這兩三年分開的時光, 讓湛秋變了點什麼,一定都在眼睛裡。
曾經的湛秋眼神澄澈,沈清慈初次遇見她,就被她的目光吸引, 像一隻精靈, 像林間的鹿。
漂亮得不染纖塵, 又帶著與生俱來的驕傲和矜貴。
如果被親吻了,雙眸中會有專屬於女孩子的些微羞赧, 也不過度, 之後就大大方方地感受, 並給予更熱情的眼神回應。
她大多心理活動都擺在明面上,很長一段時間的相處中, 沈清慈與她相處就像放鬆,不需要去猜測她在想什麼,一目瞭然。
如果用一部電影來形容,湛秋不屬於晦澀難懂、隱喻無限的那類文藝片,她是平鋪直敘的,讓人在不經意間心動。
但現在,在坦然與坦然的眼神之間,也空出了幾段意味深長的流轉。
無論多麼明媚的人,到了一定年紀,也會學著多想一些。
畢竟對湛秋而言,沈清慈是一個近乎陌生的人,幾個小時前才碰巧遇見,搭訕,請吃飯,又去而折返,自稱兩人有過矛盾,現在卻投懷送抱。
怎麼說,都不合邏輯,是個奇怪綜合體。
這些觀察,是在沈清慈輕啄她兩下退開以後得到的。
沈清慈看見她白皙的臉頰上泛著紅潤,似乎被“輕薄”在微微不好意思著。就像在車上,自己給她展示頸上淤痧時一般,眼神不定,呼吸也亂亂的。
可愛異常。
同時,在那之外,是一小段看不明白的深沉。
沈清慈想,她也許在冷靜思考著,自己有沒有別的目的。
也許,在滿意著。
從前的相處都是湛秋主動,自己只是不拒絕。
但默許都會被湛秋當成自己愛她愛得無藥可救的表現,這次輪到自己主動,她一定在想,有個人怎麼會這麼愛她,被她迷得失去理智,毫不矜持。
沈清慈希望她在感情的揣摩方式上還沒有變,只需要自信地認為,她湛小姐的魅力就是有這麼大,愛上她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就好了。
顯然,從表現看,湛秋也是這麼分析的。
這段空白期沒過多久,湛秋就反客為主了,沒有客氣地重新吻過去。
並探進去深吻,沈清慈的唇在飲過冰水後發著涼,她用柔軟的舔舐將沉寂的荒蕪的都攪和得熱鬧起來。
沈清慈的唇形像一片盛開後被風吹落的花瓣,正如同幾個月以前,湛秋在寺院裡石階上撿起的那一片。
空氣就此變得不再清爽,再準確點,從今天在美術角遇見沈清慈開始,湛秋就發現這個夏天是黏膩膩的,無處不在煽風點火。
沈清慈穿得半休閑半正式,穿了件版型鬆弛的亞麻襯衫,看著就透氣舒適,搭了一條深灰色的西裝褲。
卷發披散,鴉青色的睫毛在眼底落著一層讓人探究的陰影,風情都藏在若無其事的冷淡下。
畫家眼裡,無疑她很美,她美得不張揚也不做作。
同時,沈清慈說話的風格,偶爾挑起的眉,彎起的唇,都讓人懷疑她在端莊的皮囊之外披了一層遮掩霧。
自大者會反複實踐,想走到霧氣後頭,看看是否會是想象中的模樣,還是會遇見意想不到的畫面。
跟這樣的女人接吻,湛秋沒有了置身事外的能力,勢必要被對方拉扯進深潭,讓遐想和渴望浸泡。
湛秋攬緊她的腰肢,她的腰身看上去纖瘦,摸上去更是,隔著薄薄的襯衣,衣下的體溫都傳匯出來。
湛秋逐漸不滿,手抬上去,在她肩上按了又按,仍沒降沖動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