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不覺得你今天還有邀請我的資格”
沈清慈醒來, 憑著肌肉記憶拿到了手機,將鬧鐘摁掉。
與往常步驟不同的是,她先從一個溫暖舒適的懷抱裡起來, 關掉鬧鐘後, 又因為太睏乏而沒辦法自律, 跌回那個懷抱又睡了十分鐘。
昨晚她被耗光了全部體力, 湛秋從另一個層面來說,沒有她表現出來的溫潤。
她先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 感受到有人從身後摟住了她,與她同朝窗戶的方向側著睡。
雖然疲憊不堪,但入睡後又被人抱住的經歷太陌生, 所以她在被觸碰時警惕地醒了一下。
短暫的清醒意識仍被切割成兩半,一半是她的本性, 她不想有這麼個人在她房間, 共享她的床榻,黏人地影響她休息。
一半是最近才習得的觀點,對方是湛秋,是她不抗拒的人, 可以安心地睡過去。
在湛秋懷裡要求再睡幾分鐘的沈清慈, 半夢半醒中, 努力地迴避了一個自問。
她到底在想什麼呢?
昨晚她也想明白過,就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或者算送自己一個生日禮物。
所以接納了湛秋, 輕巧地得到了所需, 並不為之憂愁將來。
但她現在認為那些個酒後想的理由都不充分,將來又是不得不愁的存在。
不過她理性地只折磨了自己幾個回合, 就拋到一邊去了。
事已至此,沒有穿越回去的本事。
人做的所有決定,哪怕是無關對錯,又怎麼能保證自己不後悔呢。
就像那天晚上她跟湛秋說完冷硬的話,也有一陣子的懊惱,飯後急匆匆趕回了公寓樓下,沒見著人。
遽然清醒,人不會等她。
現在她既然要了,又何必庸人自擾,連當事人湛秋都沒問她究竟在想什麼,不是嗎?
她喜歡湛秋身上的輕盈感,喜歡那股不將一切事情看得緊要,不鑽任何牛角尖的鬆弛。
有人會迷戀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也有人會欣賞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性格。
沈清慈是後者。
在湛秋的帶領之下,她也能輕快地對待發生關系後的早晨了,無需定義或做決定,什麼都不考慮就好。
所以她還能跟湛秋冷幽默,說著注銷會員之類的話。
從19樓看下去,雪景幹淨清寒,花了一夜的力氣將街道、高樓、橋面都覆蓋,比她們倆做得更要激烈。
如果她倆再文藝一點,會想到很多的詩詞名句,會因此生出更多的細膩情感。
但是沒有。
湛秋說,她想回家在院子裡堆一個非常酷的雪人。
沈清慈說,如果有人現在從樓上跳下去,血濺在雪上,清理起來應該不會太嚇人。
湛秋認真地與她討論:“不一定吧,那現場更難打掃了。”
公寓管家送了兩份早餐上來,她們在茶幾上邊吃邊聊案發現場,氣氛和諧。
吃完以後,湛秋微歪著腦袋平視問她:“沈清慈,你沒有與死亡相關的念頭吧?”
“如果我有,你要怎麼樣?”
湛秋保持著看上去很可愛的姿勢想了想,輕松篤定地說:“你沒有的,你比看上去還要堅強冷靜,所以我不假設。”
沈清慈笑了一下,對她自信卻又誤打誤撞正確的推斷未擲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