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公園、商場、學校、公司……
直到醫生都開始無奈為什麼還沒有恢複記憶,祁非依然沒有想起什麼有用的東西。
但這兩天,燭慕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首先是從一週前,祁非很明顯心情低迷了很多,這兩天雖然有所回溫,但看他的視線總有所逃避,不再像一個月前,赤忱又直白。
還有就是祁非處理公事的效率有點過於嫻熟。
餘秘書這幾天向他說明祁非失憶時的工作情況時,總是若有似無地要添油加醋向他吹噓一些有針對性的彩虹屁。比如:
“祁總這適應能力也太強了!這才不到一個月,竟然能把公事處理得像沒失憶前一樣好!”
“他昨天審批那個方案的時候,小習慣簡直和以前一模一樣……不不,我說得不是大學的時候,是和他沒失憶前一樣。”
“而且他那種處理方式太出色了,我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才十七歲的記憶,他有著完全不遜於他二十七歲的反應力和判斷力!”
簡直字字離不開“和沒失憶前一樣”,次數多到難免讓人覺得像是事先交代過了,實在由不得他不注意。
另外。
他和徐其林今天的會面裡,恰好聊到徐氏和恆星合作的“築夢工程”公益專案。
這是個造福偏遠地區學生的好專案,燭慕也希望它能進展順利,但祁非最近又剛好失了憶,想必徐其林作為主要負責人,心裡面更加不好受。
燭慕本想寬慰徐其林不必著急,但徐其林卻面帶笑意地說:“恆星一個星期前就派人和我們對接上了啊,就是祁總屬意的。他沒告訴你嗎?”
燭慕這就覺得很奇怪了。
這件事本來也不那麼急,祁非十七歲處理問題也不如二十七歲成熟老練,按理說恢複記憶前並不需要為它費神。
在祁非一心一意想要恢複記憶的這個節骨眼上,他做這些事的目的,倒更像故意為了引起他注意。
燭慕現在也只是猜測,需得進一步驗證。
晚上,他提著兩條魚在門口怔愣了很久,好半天才回過神,推門進入,和正在看檔案的祁非對上目光。
十月中旬溫度驟降,他卻脫了外套,甚至挽起袖子,解開白襯衫的第一粒釦子。
燭慕邊換拖鞋邊問:“只穿這麼一點不冷嗎?”
祁非微抬線條流暢的下頜,薄薄的眼鏡片裡映出他的身影。
他平靜地注視著燭慕:“不冷。”
燭慕點頭之後就沒再說什麼。
在他轉身進廚房的時候,祁非叫住了他:“燭慕。”
燭慕沒有回頭,只疑惑地“嗯”了聲。
“徐其林……”祁非垂眸,“你們今天玩得怎麼樣?”
“挺好的。”燭慕沒回頭,笑了笑,“他朋友的確很懂茶,跟我一樣喜歡碧螺春。我向他學了一套泡茶的新方法,下次可以試試。”
“……那很好。”
“你呢?”燭慕進入廚房處理今天的晚餐。
他洗幹淨手,仔細小心地握著刀柄颳去魚鱗,一邊問:“真的被餘秘書拉著開了一下午的會?”
“嗯。”祁非勾唇笑道,“他好煩。”
燭慕無奈道:“好歹他也是在幫你管理公司。”
祁非良心淺淺發現了一下,改口道:“他有一點煩。”
燭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要不誇一誇他很會用程度副詞?
思及此,他不由得輕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