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二十二歲回到尚城就聽說你把新公司本部開在了這裡,你說老同學能重逢實在是上天賜福,想要邀請我進入你的公司,但我考研上岸後,找到了個專業更對口的工作,所以婉拒了。”
“你說你沒什麼朋友,商業上的往來讓你很疲倦,所以經常邀請我一起去喝茶釣魚。每次我媽化療結束,你也都會陪我去看望她。我一直以為當時我們已經成了至交好友。”
“二十四歲的時候,我媽的病惡化速度非常快,你好像也越來越沉默。後來我研究生畢業,辭去了當時的工作,陪我媽走完了最後一程,然後去應聘了一中的教師崗。等我工作穩定之後,我才聽說你和你相戀很多年的愛人分手了,心裡留下了巨大創傷,而且有很大可能會惡化為重度抑鬱。所以你向我提出希望能透過一場婚姻來治療心病。”
“我不知道我有什麼愛人。”祁非驀地睜開眼,視線下移落在門口的鞋櫃上,聽著悶聲悶氣地為自己辯解,“我從來都只喜歡過你。”
“十七歲的時候,我以為不開口能讓我們維持更長時間的朋友關系。可是二十七歲了,我才發現那些話好像在未來只會更難說出來。”
“不。你跟我說過。”
祁非一愣,抬頭和他對上視線。
燭慕聲音平靜如水,“我問過你是不是……喜歡我,但你說不是,所以我信了。”
?!!
祁非猛地瞪大雙眼,死死緊盯著燭慕平靜無比的雙目,深色眼珠劇烈收縮。
燭慕問過他喜不喜歡……而他…否認了?!
客廳裡的氣氛一時間消沉又安靜,明明兩個當事人都在場,卻只能幹瞪著眼,你一言我一語也拼不出半個真相來。
祁非呆立在原地,半晌回神,直覺不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動了動幹澀的嘴唇,逃避的眼神也開始追逐著他的淺色瞳孔。
“那你現在也算知道了…燭慕,我們就…談個……”
燭慕一把推開他,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不要。”
祁非表情霎變:“為什麼?難道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燭慕臉上的薄紅色越來越深,大步流星朝廚房走去:“你才十七歲,不好好學習怎麼淨想著早戀。”
讓他和某個心理年齡只有他學生那麼大的小屁孩談戀愛,不如直接讓他明天就去自首!
“…………”
這理由,真是給的祁非半夜坐起來都得氣得開個跨國會議。
見彼此都說開了,燭慕松開他,起身進入廚房翻箱倒櫃,祁非揉了揉手腕,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跟著他走了幾步,靠在門板上擋住了燭慕收拾東西的光源。
“那……你還收拾行李嗎?”
燭慕瞥了他一眼,隨手開燈。
“嗯,中秋必須去晉城一趟。”說著,沒等祁非說話,他先問出了口,“你不會是以為我要搬走了吧?”
“……嗯。”祁非坦誠地輕輕應了一聲。
燭慕終於找到了在櫥櫃隱蔽的角落裡翻出了生薑,然後就是切薑片,煮開水,撒白糖,倒食醋。
新裝置雖然沒上過手,但燭慕這種經常做飯的人還是很容易就掌握了。
他沉沉嘆了口氣:“以前你都是和我一起去的,但是今年你生著病,我才不想讓你長途跋涉,而且我就只去一天而已,搬家只一個行李箱怎麼可能夠。”
祁非一副“我不管你就是忽略了我”的表情,說:“那你怎麼還在家裡落東西了?”
“嗯?什麼東西?”
“把我帶去。”
“……好。”看今晚祁非這個表情,燭慕到底沒有因為他的病而拒絕,“不過你今天喝了酒,明天我要先帶你去複查,得到醫生允許才能跟我去。”
“可以。”
見燭慕鬆了口,祁非正放心了些,忽然手裡被燭慕硬塞了一碗深色的湯汁。
“另外,把這碗解酒湯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