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非以為他就是單純好奇,便坦誠地說:“早上起來我看見床邊櫃子上有一套疊好的衣服,我就換掉了,現在應該還在病房裡吧。怎麼了?”
“……沒事。”祁非上班時間一般都是西裝革履,今天怎麼就穿了一套常服?是秘書給他另外拿了一套嗎?
燭慕也就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太在意。
夜晚,夏秋交接時清涼的微風穿過人流擁擠的街道,將食物的香味鋪滿整個大地。
一樹樹烏壓壓的紅燈籠底下,兩道身影彼此緊緊地牽著,在人群中艱難地移動。
透過了極為狹窄的一段路,終於到了開闊地帶,燭慕晃動祁非緊緊抓住他的手,試圖吸引他的注意。
“我們先去吃晚飯吧,吃完再出來走走,太晚吃飯不利於消化。”
祁非無疑還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但還是偏頭認真聽燭慕說話。
“去吃點什麼?”祁非問。
話音剛落,一陣撲鼻的辣味就傳了過來。兩雙眼睛直直朝勾人香味的來源望過去,便看見了他們所站位置旁邊有一家規模挺大的燒烤店。
剛好祁非喜歡吃辣,而燭慕又能吃辣,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不行。”燭慕斬釘截鐵。
“為什麼?”祁非皺了皺眉。
燭慕真不知道他怎麼問的這個問題:“你剛出院還想吃辛辣的食物?!”
“……那給我刷甜醬。”祁非勉勉強強退一步,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燭慕輕哼了一聲:“病還沒好還想吃大魚大肉?”
“……我可以看著你吃。”見他不同意,祁非只好又退一步——大不了就在燭慕盤子偷吃。
燭慕輕瞟著他無比坦誠的神色似笑非笑:“這麼乖?不會是想著偷吃吧?”
祁非:“……”不是??這都能被發現??燭慕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吧?!
看著祁非震驚萎靡的模樣,燭慕不習慣地狠心撇過頭,大步流星、不容置疑地走向隔壁餛飩店:“我們去吃餛飩吧。”
祁非不死心地瞟了一眼看起來就很火熱的燒烤店,忍不住頂嘴:“餛飩不是豬肉餡的?”
燭慕毫不留情戳穿:“你可以吃白菜餡的。”
祁非還想堅持一秒,但看著燭慕嚴肅得越發像老杜當年的眼神,只好悻悻地挪開步子,跟在他身後說:“好吧…只聽你這一次…”
“那下次就不乖了?”燭慕挑了挑眉,偏頭逗弄似的看他。
“……”
祁非不再開口,自顧自悶頭向店裡沖,絲毫不管把燭慕遠遠甩在身後,只留下一雙通紅的耳朵暴露在黑發之外。
——大概是被空氣裡的辣味刺激到了吧。
燭慕手癢地拿出手機定格下這來之不易的一幕,但是祁非速度太快,他來不及調整焦距,最終只留下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燭慕翻了翻相簿。清晰的人群與祁非對向逆行,只有祁非的背影模糊的,彷彿閃著光。
祁非這時已經在店裡找好了座位,一會兒看看他,見他望過去,又飛速把眼神撇開,果真一副鬧別扭的模樣。
燭慕便收起手機主動尋了過去。
“怎麼不去挑餛飩?”
祁非沒好氣地坦言:“等你。”
燭慕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他還以為祁非會別扭地找什麼其他藉口呢。
但他很快回神:“那就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