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母親,她並未悸動而哭,反應出的卻是不同於常人的冷漠,讓人心驚。
紅纓朱唇輕啟,原想說什麼,到嘴邊的話最後卻化為一聲輕哼:“你其實也沒變多少。”
她別過眼,掩去眼底複雜的神色。她自幼與蘇相如一起長大,自然知道蘇府如何待她。
蘇寧氏得了蘇清越,就如得了個活寶貝,可謂奉若掌上明珠,心疼地什麼似的。
可蘇相如呢?分明是蘇府的大小姐,活得卻像陰溝裡的老鼠,不得人重視,甚至被漠視。
“夫人。”
安靜地只聽得到呼吸聲的馬車內,坐在一旁的月奴怯生生地開口。
“我們在雲城時,您並未收到任何來信,奴婢不明白,二小姐說那些話是何用意。”
她跟隨主子來到京城,見到的不是家庭和睦,而是處處刁難針對,令她很是不解。
“並非有什麼別的用意,她今日鬧一場,顯而易見單純就是為了噁心一下我。”
蘇相如說罷,忽聽得街道上傳來鈴醫的鈴聲,清脆的動響教她想起來一個人。
不……興許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她若德行有虧,趙驚寒便能有名正言順的休妻理由。
“紅纓。”蘇相如揭起車簾一角,神情莫測地看著路上來往的行人,“喜歡看戲麼?”
“啊?一般般。太后她老人家尚在時日日都要看戲,編排地好的戲,自然值得一看。”
紅纓不解她怎麼說起戲來,不過還是認真答了。蘇相如放下簾子,但笑不語。
蘇府內外掛滿白綾,寫著“奠”字的白燈籠懸於匾額兩側,純黑的穗子於風中晃動。
前院擺了許多紙紮的冥器與紙人,莊嚴之中透著詭異,紙人臉上妝讓人心裡發毛。
然而此時無人注意這些,蘇府上至蘇啟海,下至家僕無不是面色沉痛。
嫁出去的女兒在生母去世後,回府奔喪時需自府門口哭喪至靈前。
蘇相如下了馬車,一聲撕心裂肺的“娘”隨之脫口而出,哭得不可謂不情真意切。
後來的蘇清越不甘人後,也聲淚俱下地哭喊起來,一時蘇府外哭聲震天。
兩人哭著在司儀的引導下一路哭,來到靈堂同時跪下,嘴裡說著“母親怎捨得丟下女兒”、“您怎如此命苦”、“女兒不孝”一類的話。
她們哭得難過,前來祭拜的賓客也跟著抹淚。
紅纓與月奴是看得目瞪口呆,也後知後覺明白了方才她在馬車上說的那番話是何意。
……
此時,皇宮御書房內。
氣氛微微凝重,康德帝看過奏摺上的硃批,看也不看跪在殿下的趙驚寒,不鹹不淡道:“留玉公主你是見過的,她正值待嫁之齡,朕覺著你們很是般配。”
“陛下,臣已有妻兒,和親一事恕微臣不能從命。公主身份尊貴,朝中尚未娶正妃的皇子不少,陛下不如從諸位皇子中選取合適人選,更能彰顯大慶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