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如移開了目光,仰起頭來,看見漫天繁星,一灣彎彎的月亮掛在天上,似玉點綴於碎鑽之間,茭白明亮,別具一格。
蘇相如索性將兩手支撐在身後,仰頭欣賞起那漫天的墨色來。
“若說我有什麼大志向,那我的大志向,便是懸壺濟世,希望世間所有來到我面前的病人,都能得到良藥,身體康健。可若是說我為人的目標,那我還是那句話。”
蘇相如直起身來,看著李則勤:“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儘可能地做一個好人。”
李則勤聞言,開懷笑了起來,幾個人都是一愣,反應過來後,也笑了起來。
蘇相如端起自己的酒囊,兩手敬到李則勤的身前:“相如相信三皇子作為一個仁德之人,必定能做個對天下人都好的好人。”
餘下三人也都端起酒囊,一併跟著蘇相如敬了李則勤。
李則勤面上收斂了笑意,鄭重著和這四人一一碰了杯:“多謝各位看重本皇子,本皇子必定不負所望。”
話畢,四人都仰頭大口喝了一口那酒囊裡的酒。
就這麼圍著篝火聊著天,直到夜色很晚很晚了,那篝火漸漸滅了,李則勤也告辭連夜回了幽州,蘇相如微醺,倚在趙驚寒的肩頭睡了過去。
宋談明扶著暈眩的蘇鳳娥進了木屋裡,輕聲與趙驚寒告了別。
整個篝火旁,就剩下蘇相如和趙驚寒兩人。
趙驚寒微微側頭,打量著在自己肩頭睡得正香的人。
她的願望裡,為何,都沒有自己呢?
趙驚寒心下里有些隱隱的失落,想起自己方才說,自己的願望和宋談明的一樣,一是追隨明主,實現自己的人生抱負,二是兒孫滿堂,和蘇相如平平淡淡地度過餘生。
肩頭的人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腹誹,趙驚寒輕輕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變換了姿勢,將蘇相如攔腰抱了起來。
她靜謐地倚靠在趙驚寒的懷裡,傳來一股淡淡的甜香氣息,趙驚寒看著她的睡顏,大紅色的紅唇嘟嘟囔囔,說著他聽不清的夢話。
趙驚寒搖了搖頭,暗道,罷了,她若一心只有天下人,那他就做那些個天下人裡離她最近的那個罷了。
如此想著,趙驚寒走到了自己備下的馬車處,將蘇相如放進了馬車裡,拉上簾子,然後翻身上馬,朝著回府的路上走起來。
酒氣微醺,春夜裡的涼風吹在趙驚寒的身上,帶來了絲絲的涼意,他望著前方的路,心裡竟然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駕駛著馬車一路出了木屋前的小樹林,趙驚寒進入了一段荒涼無人的路,突然,他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
趙驚寒警惕地停下馬車,望著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