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則憲斜靠在椅子上,聽著下屬的彙報,皺起了眉頭。
黑衣暗衛點了點頭,單膝跪在地上,陳述道:“在下不敢亂說,在下在京郊看得明明白白,那宋談明和蘇鳳娥的大婚上,趙驚寒和蘇相如也穿了喜服,到了拜堂的時候,三皇子從暗處走了出來,還給他們放了漫天螢火。”
李則憲捏緊了手裡的杯子,揚了揚手:“你下去吧,繼續盯緊趙驚寒。”
暗衛答了一聲:“是”,就轉身出了李則憲的府邸。
李則憲目光落在前方無人的地方,身旁仍舊有幾個美人不知深淺地替他按摩著身體,突然,他猛地將手裡的杯子摔了出去,幾個美人被嚇得立即在他身畔跪下來請罪。
李則憲眯了眯眼睛:“我就說,這宋談明即便是出身於趙驚寒的門下,趙驚寒也不至於會對他如此只好,現在清楚了,兩個人原來都是李則勤那個偽君子的走狗!”
李則憲身邊的幾人都不敢說話,安靜地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他猛的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
……
京郊木屋處,是一派別有意味的景象。
四人拜了堂,喝了交杯酒,在這樣無邊浪漫的環境裡生了一堆篝火,坐在篝火邊暢聊起人生理想。
宋談明喝了一口手裡的酒,看著那熱烈的篝火,說道:“在遇見娥娘之前,我的抱負,是成為天底下頂天立地男子,能抱負國家江山社稷,一展宏圖大志。”
他說著,又飲了一口酒,眼底裡有些肉眼可察覺的落寞。
“可我直到中了狀元才發現,當今天下不是個可以實現抱負的天下,孔子有云,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焉。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如今的亂世,談明只願能與娥娘一起長相廝守,歲歲年年。”
蘇鳳娥微微笑了笑,拿出酒囊,和他碰了碰,溫婉地看著他,說道:“夫君在娥娘心裡,已然是頂天立地的男子了。”
蘇相如和趙驚寒都相視一笑,李則勤被宋談明的一席話所感染,忍不住也紅了眼眶。
若是當年他的愛人不死,他也可以如這樣一般,和自己恩愛的人長相廝守,在無所求了。
趙驚寒拿出酒囊,喝了一口,說道:“你我都是有福氣的人,入朝為官,效命於聖明仁德之人,”說著,趙驚寒拿起酒囊敬了敬李則勤,後者也端起酒囊,和他碰了碰,他便接著說道,“雖說如今的局勢尚且不明朗,可你我從不做虧心事,也幸得都有心愛的娘子跟在身旁,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說罷,宋談明也笑了笑,兩人碰杯,又是一口酒。
“那你呢?平陽縣主可是個京城裡出了名的人物,想必心裡,也藏了一些宏圖大志吧?”
李則勤微微笑著,問蘇相如。
“宏圖大志不敢說。”
蘇相如笑了笑,望著那堆熱烈燃燒的篝火,“孫思邈有道說:‘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愈於此。’生命就好似這團熊熊燃燒的篝火,有人的火燒得旺,燒得長,有的火卻燒得弱,燒得短。醫者仁心,便是不論這是一團怎樣的火,都要上前去湊一把,有柴添柴,沒柴補缺,為的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心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