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崇雲一帶所有傾月宗弟子的月珠都不約而同地亮起,一百多年未曾出山的掌門低調地現身在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城中。
“您這麼大歲數了,怎麼一聲不響地下山?”
律乘雪眉間輕蹙,視線落在沈青雲身上,“沈大師姐你居然陪他胡鬧?”
沈青雲面若冰霜:“我才化神。”
眾人的視線又落在和藹可親的白發青年身上,這位大乘期的掌門安安靜靜地坐著,很是無辜。
他們一圈人將著二人團團圍住,謝懷卿還是笑眯眯的和善模樣,認錯態度良好:“只是忽然想下山來逛一逛罷了。”
“讓你們擔心了,都是我的錯。”
“你們若是不放心,我這幾日便都呆在崇天城裡,哪裡都不去了,好不好?”
“小霄,小雪……”
律乘霄嘆了口氣,律乘雪低頭玩何銜枝的手。
“小路,還有阿齡……”
路屏山轉身,不知道在忙什麼,沈椿齡滿臉憂慮。
謝懷卿又把視線轉向一旁的贏律,但他還未開口,孟長贏便已經直勾勾地盯著他開口:“師尊,楚衾破認識你。”
白發青年面色如常,始終溫和。
“楚衾破認識我,但魔尊不認識我。”
“您一直知道二師姐他們的死和魔尊脫不開幹系,是嗎?”
謝懷卿很平靜:“是。”
“您此次下山,究竟是為了什麼?”
謝懷卿莞爾一笑,吐出了與眾人心中截然相反的答案:“渡劫,證道。”
氣氛瞬間凝滯,眾人的神色各異,一個兩個都嚇得不清,哪怕是孟長贏都險些控制不住臉色。
大乘期之上,只剩下一場劫。
名曰飛升。
陳慕律顫聲道:“師尊,您搞錯了吧,這怎麼可能?”
“小慕。”謝懷卿輕笑,意味深長,“你應該知道,我一直很清醒。”
謝懷卿笑了笑,又看向律乘雪和律乘霄:“我不會妨礙你們,也絕不會插手。”
“您說笑了,這……”
律乘霄扯了扯嘴角,實在是笑不出來。
若說這話的人是楚衾破之流,他或許早就高聲譏諷回去了,可偏偏說出這等驚世駭俗之言的是謝懷卿,是那個包容體貼、無論何時都溫和待人的謝小師叔。
謝懷卿怎麼可能會騙他們呢?
“夠了。”沈青雲胸膛起伏了幾下,“這幾日我都會親自看著師尊,你們一心一意對付魔尊即可。”
一場會面不歡而散。
謝懷卿的偽裝無懈可擊,但誰都能看出沈青雲狀態不對。可剩下的時間太少,他們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解決楚衾破這個大麻煩。
很多傾月宗弟子都收到了掌門親臨的訊息,謝懷卿的事情必然瞞不了多久。若楚衾破當真抽了風要來找謝懷卿的麻煩,勢必會節外生枝。
最後,眾人匆匆定下了初步的計劃,而謝懷卿則被安排著住進了隔壁的院子裡,華京和傾月宗都象徵性地留了幾個人,守著這位揚言會“安分守己”的大乘期修士。
沈青雲也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寸步不離地跟著謝懷卿。
沈椿齡本想跟上自家師父問問情況,卻直接被她塞了一枚平安扣,輕輕巧巧地打發了出去。
一切都在向前,唯有這一方院落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