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乘雪仰起頭就看到這一幕,不屑地嘖了一聲:“差不多得了。”
“就是就是,大家都在這兒呢,你們在這說小話不好吧?”路屏山也幫腔,“難道還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
陳慕律氣勢洶洶地回頭,臉又紅了起來:“路屏山你瞎說什麼呢!能不能閉上你的嘴?”
“師兄這話我就有些聽不明白了。”孟長贏微微一笑,“不過對視了幾眼而已。”
路屏山見好就收,立刻閉嘴。
律乘霄眉頭緊鎖:“此計雖精妙,但是否太過冒險了?我們畢竟對血陣瞭解太少。”
魔域之內的活人所剩無幾,幾乎全都被煉化成了蠱魔,這些日子裡,連他們派出的探子都有去無回。
奔走幾日後,眾人一無所獲,陷入了兩難。
孟長贏垂眸:“日子拖得越長,變數越大,不能再等下去了。而且,我之前就發現了楚衾破對傾月宗的人有一種特殊的敵意。”
“不止楚衾破吧。”路屏山一臉麻木,“周伯岑也是。”
陳慕律遲疑了一下:“荀析也是。”
沈椿齡不好意思地補充道:“其實……傅掌櫃也有點……”
他們三個都看向孟長贏,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尷尬。不算戰力修為,寒州劍尊拉仇也是第一名。
“他在與我對陣時,故意提到了已故的師長,最後點了師尊的名字。”孟長贏似笑非笑,“他提到的人也很有意思,除了懷盈師叔外,其他幾位都是早逝的師兄師姐。”
律乘雪和律乘霄飛速對視一眼,兩人立刻起身。
律乘雪面若冰霜:“你怎麼不早說?我去聯系父親和二姐。”
律乘霄則轉身看向了傾月宗眾人:“立刻傳訊,讓謝掌門無論如何也別下山,椿齡趕快聯系你師父,讓沈首徒回宗照看。”
若楚衾破當真是盯著謝懷卿……先不論傾月宗掌門的地位舉重若輕,牽一發而動全身,只單憑一個虛無縹緲的“清名”便會毀掉謝懷卿數百年的付出和犧牲。
沈椿齡當場翻出了玉令,可是還沒有開啟,他腰間平安扣中的月珠已經一閃一閃地亮了起來。
是感應到親近之人才會出現的徵兆。
可沈青雲明明遠在北線雪原……他駭然抬頭,剛好對上孟長贏波瀾不驚的眼。
孟長贏腰間的月珠也亮了。
路屏山低頭看了看自己劍穗上的月珠,果然也閃爍不止,好像抽了風一般。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明鑒啊,我可不是你們淩陽峰那派的。”
沈椿齡喃喃:“傾月宗門規第一萬零九百四十三條。”
“什麼?”路屏山沒聽清。
那些年罰抄的記憶忽然被喚醒,陳慕律神使鬼差地開口:“第一萬零九百四十三……月珠閃爍,齊明若晝?”
孟長贏垂眸:“來不及了。”
“小雲,你聞到了嗎?好刺鼻。”
“師尊,那是血陣的氣息。”
開啟血陣將活物轉變為蠱魔,煉化蠱魔來滋養黑雲潮,環環相扣。
白發青年彎了彎唇角,眼中一片清明:“原來如此。”
或許早幾十年前,楚衾破可能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他怕是不滿足於此了。
謝懷卿仰起頭,望著遠處的雲穹山,嘆息聲消散在風中:“一定要鬧到生靈塗炭才肯罷休嗎?”
沈青雲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師尊,我們進去吧。”
謝懷卿下山了。
之前傾月宗說好的增援一人未至,全被留在了宗門山內。來的只有謝懷卿,和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的沈青雲。
傾月宗門規第一萬零九百四十三條,月珠閃爍,齊明若晝;眾月成一,掌門親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