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尊稱他為照清玄黎無量真君。
“您不必驚訝,這只不過是徹底擺平此事的價格。鄙人不才,但也知曉一些秘事。城主何必舍近求遠?”陳慕律笑著看他,“您其實無需去尋程樓主,說不定,我便能幫您排憂解難。”
“……”
吳淮堂沉下臉,猶豫掙紮好一會兒才開口:“那好,我說。吳淮安在籌辦祭天之典,求真君庇護。”
陳慕律挑挑眉:“說些有用的。”
吳淮堂一咬牙:“他準備讓阮娘去當祭典的聖女!”
“正常。”陳慕律眼皮都不抬一下,喝了口茶,“樹大招風。”
凡域聖女不講求虛的,只有兩個簡單粗暴的要求——年輕,貌美。
紅袖樓為了招攬客人,無所不用其極,最喜歡營造一些噱頭來吸引人。現如今提起全城長得最美的年輕女子,基本上所有人都會自動想起這位正當紅的花魁娘子。
吳淮安不選她選誰?
老鴇巴不得能出一個聖女做招牌,自然樂意配合,可若當聖女是一件好事,那當然不會搞得這般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您知道隔壁的浮蘭城嗎?”吳淮堂咬著唇,“十幾年前年,他們也辦過祭天之典,當時我父親帶我去看過。結果他們沒有請來仙人,那聖女赤著腳在臺上跳了三天三夜,活活被耗死了,整個祭臺上都是幹涸的血。”
陳慕律平靜地看著他,似乎不為所動:“你想怎麼辦?”
吳淮堂低下頭:“我希望……希望阮娘不要死。”
“你想救你的心上人,然後呢?”陳慕律意味不明地笑了,“總該有一個聖女,要麼求得神跡降臨,要麼聖女死去,整座渡柳城還是被怪雪籠罩。”
“怎麼你的心上人便是人,這城裡的其他姑娘便不是人了?”
那小廝擋在自家少爺前面,惡狠狠地瞪著他:“你這人怎麼對我們城主說話的?”
“不是的……”吳淮堂面色蒼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這便是他一直以來下意識忽視的地方。
陳慕律輕輕晃了晃茶杯:“你被吳淮安保護得太好了。”
吳淮堂沉默良久:“我……我知道,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和見解,是沒有辦法救阮孃的,更沒有辦法救其他人。所以我才想找程樓主。”
“程玄知不過一介商賈,小城主為何要如此看重他?”陳慕律一挑眉。
吳淮堂皺起眉:“先生,你不該這麼說程公子,三年前,若不是路過此地的程樓主開倉放糧,恐怕本城早就因為饑荒分崩離析了。”
陳慕律笑了笑。
“我還是那句話,我能幫你解決此事。”他道,“還是那個條件。”
吳淮堂眉頭緊鎖:“您有何資本?”
……
月亮落下時,屋內又恢複了安靜。
曾掌櫃慢慢從裡屋走出來,不贊同地看著青年:“公子,您這樣太冒險了!”
“還好吧。”陳慕律看著手裡的杯盞,茶湯清透,“曾叔啊,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記得三年前開倉放糧的事情。”
曾掌櫃額前的皺紋舒展了些,他放緩了聲音:“當然,公子,我們都記得。”
就像他當時和小年說的那樣,公子他不欠任何人
程玄知不欠任何人。
反而是渡柳城裡的所有人都欠他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