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虛秘境,秋池山。
一日時間轉瞬即逝,天暗得很快,太陽像是忽然被擠下了山,整座秘林都在一瞬間陷入了死寂的黑暗裡。
不是夜幕降臨,是毒霧徹底侵染了秘境,遮蔽了天空和光源。
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漆黑中,忽然有一陣接著一陣的風在林中呼嘯而過,怪叫喧囂席捲而來,將這一潭死水徹底攪得渾濁不堪。
密密麻麻的黑霧夾雜在其中,在瓊燈珠光之下,無聲無息地混入了秘境,和那劇毒的霧氣融為一體。
黑暗變成了最好的偽裝,霧氣自由地穿梭在叢林中,追隨著同源蠱毒的氣息一路向北。
很快……很快就能相遇。
氣息越來越近,他好似已經嗅到鮮血的滋味,藏在胸膛裡的蠱蟲已經鑽入了心髒,整顆心都因為那場即將到來的狂歡按耐不住地狂跳。
黑霧呼嘯盤旋,繞樹一路相下,他已經看清了藏在樹下青年的面容。
孟長贏在樹下打坐,正在閉目養神,旁邊是早已經熄滅的篝火。在他的視線盲區裡,黑霧的速度越來越快。
他越來越興奮,感覺到體內的血液已經灼燒了起來,恨不得立刻叫囂著將青年撕扯成碎片。
風聲呼嘯,黑霧中最先化形的是一寸劍鋒,蒙面黑衣人自空中襲下,劍鋒直指孟長贏的天靈蓋而去!
在劍鋒逼近到額前一寸時,一切都被按下了暫停鍵。
假寐的青年依舊端坐著,他閉著眼,不知何時已經有了動作,兩指輕輕夾著劍鋒,四兩撥千斤,竟是直接將刺客逼停了。
他什麼招式都還未使出,只是兩指便如激川巨浪壓來,那黑衣人額間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珠,用盡全身力氣又一次想將劍刺下,卻絕望地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還是這樣蠢,讓我說什麼好。”
指尖炸開一陣冰藍光芒,照亮了這個黑暗的角落,黑衣人驚悚地看著自劍鋒出一路凝聚的冰霜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蔓延到了他握劍的手上,整條手臂都已經被細密的冰刺包圍,只待下一刻——
冰刺紮入血肉,鮮紅的血液沒有噴湧而出,而是在直接凝成了厚厚的血色冰層,繼續貪婪地向上四溢,攀上了他的右肩。
“啊!!!”
悽厲的慘叫驚起叢林深處的鳥獸,為這一場伏擊拉開了序幕。
瀲虛劍在天邊飛速繞過一圈,將一打符咒散在空中,陳慕律抬手結印,在洌洌紫光中罩下了一層只進不出的結界。
沈椿齡用木系術法喚醒了早已埋下的藤蔓,又在幾顆樹中間立起了一層藤蔓牆,將所有刺客圈在了中間。牆外,藺硯亭率臨音閣數人藏於草叢中,一個龐大周密的群音陣初現端倪。
與此同時,傷雀劍燃燒起熊熊烈火,路屏山神色散漫,手中劍早已經出鞘,率先發難。
這場試探性的偷襲,變成了單方面的碾壓。
半炷香不到,營地裡的篝火再度亮起,地上歪歪斜斜地躺著十幾個黑衣人的屍體。
大獲全勝。
路屏山單膝跪下,探了探黑衣人的呼吸:“死透了。”
他們並不是參賽弟子,而是用了某種手段偷渡進入了秘境。這些人身上沒有同源珠,自然也沒有淘汰一說。
這些人死了,就是死了。
秘境出了問題,毒霧肆虐遮蔽了視野,珠燈也無法探查到參賽弟子的行為,只能保證捏碎同源珠後淘汰弟子可以被安全送回雪祭大殿。
可要是沒來得及捏碎珠子就被殺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