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你這些年當牛做馬感天動地,所以那群老不死的終於鬆了口,要讓你當首徒了嗎?”律乘雪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把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難道這訊息有誤?你感動了上蒼都還沒感動那些世家長老?”
沈青雲看著他,眯起眼:“律乘雪。”
“怎麼了?”律乘雪吊兒郎當地沖他挑挑眉,這紈絝樣子簡直是宋無盡的加強版。
沈青雲看著他這幅輕浮樣子就頭疼:“你是在找打嗎?出來,先打一架再談。”
律乘雪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不要,我的心肝還在屋裡等著我哄睡呢,你有事就快說,沒事就滾。”
何銜枝正扒拉著門偷看,見沈青雲和律乘雪都回頭看向自己,一下子就被嚇回了屋子裡。
律乘雪看著他一溜煙就跑的背影,無奈地笑了下,吩咐左右:“春淺春深,伺候小主子先歇著,不必等我。”
溯雨劍被收起,沈青雲同律乘雪對視了一瞬便達成共識,移步往前廳密室商榷。
後半夜。
何銜枝縮在榻上,聽著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慢慢睜開眼睛。聲音很輕,但他覺淺,一下便被喚醒了。
被褥被掀開一角,一陣微涼的水汽湧上來,他被擁進一個寬大的懷抱裡,他抿著唇側過身,在昏暗的光線中,用視線輕輕描摹著那張熟悉的臉龐。
是律乘雪。
“還不睡?”他極其霸道地擠進了被子裡,把何銜枝拱來拱去還佔了人一半的枕頭,“喊了半天的累,原來是在騙我?”
何銜枝徹底轉過身,抬眼窺著他的臉色,但一片黑暗裡什麼也看不清:“您不在,我睡不著。”
“公子您不打算先見一見大小姐嗎?”
律乘雪從被子裡伸出手捏起他兩頰的肉:“又學不會了?”
“我錯了三哥。”被迫抬頭的何銜枝嗡聲嗡氣地求饒。
律乘雪垂眼,又捏了一把。
何銜枝還不死心:“內門的比試馬上就快到了,你真的不想和大小姐見一面嗎?我可以去安排啊!”
“不見。”律乘雪挑眉,大發慈悲鬆了手,“那丫頭白眼狼得很,出來快一年了半句話都沒往家裡帶過,我才懶得管她。”
何銜枝適時低頭,抿著唇偷偷笑起來。若是律乘雪當真不在意,以他的身份,根本就沒必要來傾月宗走一遭。
律乘雪盯著他:“笑什麼?”
“我笑三哥,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就是為了大小姐來的,還不承認!”何銜枝撇撇嘴,怕律乘雪還來捏他臉,這一次他提前用被子擋著,把自己縮成個球滾在最內側。
律乘雪沉默地看著他,長手一攬,熱乎乎的小青鳥球又滾回了懷裡。
“我就不能是為你而來的嗎?”律乘雪垂下眼眸,視線落在懷中人身上。
這話好似平地一聲雷,何銜枝愣了好一會兒,才敢悻悻試探:“……您一定是在與銜枝說笑吧?”
律乘雪少見地沒兇他也沒回他,抬手輕輕撩起他耳邊散落的發絲,把今日第一個吻印在了他額間的那片青羽上。
“很晚了,睡吧。”
雨驟風疾,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