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回春當場震怒,他一把捏碎手裡那顆“寶雞城”的棋子,揚著手裡的粉末,目露兇光。
黑衣人被嚇得一哆嗦,低頭不語,腿肚似地震般搖晃,隔著蒙面黑紗也能感受到他的恐懼。
回春的目光漸漸轉移到黑衣人的身上,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讓你辦這麼點小事,你都辦不好,留著你真是浪費糧食。”
“屬下無能,城主饒命 !”黑衣人當即跪倒在地,聲音顫抖得似雪花受到風的引力,飄零而又破碎。
咔嚓 !
這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嗤 !
這是鮮血迸射的聲音。
回春甩手挽起袖子,做了一個收功的動作,臉色慢慢恢復血色。
而那跪立在地的黑衣人,自頭頂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身體慢慢裂開無數密密麻麻的裂紋,縫隙裡還透著可怖的光。
“城主……”黑衣人痛哼了一聲,心中的驚駭難以形容。
片刻之後,地上只剩下森森白骨,胡亂堆砌。
回春卻是眼皮兒也不眨一下,淡定地從懷裡捏出一把黑色的粉末,朝著地上那堆白骨輕輕一灑,地面便迅速恢復原來的樣子。
他轉過身看了一眼,棋桌上那錯綜複雜的棋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此刻他的心情正如這盤棋那般複雜。
“寶雞城”這顆棋子之所以變得棘手,就是因為他害怕微醺的事兒暴露,兩家反目成仇。雖說有魔界妖人助陣,可畢竟造反這事就是少一個敵人就多一份勝算。
掉腦袋的事情永遠馬虎不得,更何況現在人家追查到了家門口,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他也明白這個道理。
這可如何是好?
回春不停地嘆著氣,他只怪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盡給他添堵,若是此刻蘇掩在他身邊,他會氣得再扇他幾大嘴巴子洩火。
父子倆其實都是狠人,隱藏實力的高手,若是論單打獨鬥,別說這商洛城,就算是放眼大周王朝,也很難有對手。
可父子倆卻都犯了同一個病:遇事驚慌失措,棘手的事兒優柔寡斷。
最要命的是,父子倆有時候還娘們唧唧的。
這正印證那句古話:普天之下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點毛病。
這一夜,兩位城主只隔著一個院子,都沒有睡著,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盤。
長夜漫漫,萬物皆已入眠,他們心中的那顆棋子,卻還在蠢蠢欲動,一直僵持到天明。
……
……
拂曉,天空剛破出一點亮芒,妙手便拖著疲憊的身體,搖晃著從椅子上站起來,興許是用力過猛,他的膝關節竟發出芝麻碾碎般的低鳴聲。
一宿未眠,他的眼圈已經熬成了正宗的熊貓,眸子上佈滿了細密的蛛網血紋。
門外的金甲侍衛聽到屋裡的動靜,他知道是城主醒了,便直接推門而入。
他戰戰兢兢地在門外守了一夜,本以為還會發生點什麼,因此他眼皮兒都不敢眨一下。倒也不是他怕死,而是擔心城主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