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田伯光的離職都歸咎到自己的頭上,希望田伯光的下一任老闆不要對他的忠心有所誤解,錯把他當成背叛公子卬溜走的小人。
“夫鳳凰棲於梧桐,賢臣事乎名主。卬惟望良材美玉無蒙塵於櫝中,忠貞勤勉之士無冷落於不識……”
田伯光詫異地看著公子卬。齊人國風狡詐,賢能之臣,君王若不能用之,必定殺之而後快,以免為他人所用。公子卬的推薦信基本上反其道而行之,足見赤誠君子之風。
田伯光眼中瑩瑩,別過臉,掀開大帳的幕布,出去準備行囊。
帳內的目光聚集到田單的身上,他是田伯光帶來的齊人,卻沒有一塊離去。
田單道:“勿視我如怪異,我雖是初陽的同族,但公子御不曾施恩義於我,我又何必棄富貴而報之?我無初陽之能,若棄業而去,或許淪為道路餓殍。
我齊人也,齊人褒忠義之士,但及自身,先求一羹一食,溫飽富貴在身,方求榮辱仁義。
仁義於我如象牙之箸,如戈身之紋,奢侈也。”
管理也附和道:“此言得之。信義二字太過昂貴,我等齊人未及富貴等身,而不敢謀之。”
蕩虺覺得不可置信:“難道不應該是下位者講道義,上位者講利益嗎?”
管理搖搖頭:“那是宋人,齊人是下位者講名利,上位者也講名利。吃太飽之人講道義。初陽是個吃太飽的人,我等腹中尚虛,有奶便是娘。”
“不過……”管理話鋒一轉,面色不善地看著醫萬道:“倘若醫萬之言傳出,明公失大義於宋國,有弒君之罪加身,不如殺醫萬以絕眾口。”
醫萬背後陡然溼了一片,伏地叩首,不語。
蕩虺道:“大可不必,醫萬不會說出去的。成公病危,他卻棄之於病榻,本就是待罪之身,豈會出口招攬禍患。且老師即使有錯,也是誤信人言,弒君謠言本就舉國相傳,倘若加罪,也是舉國同罪,豈有作法斃一國之人的道理。大可不必介懷。”
三言兩語,蕩虺就把大家的道德包袱卸下,公子卬想到:“太史公慳吝其言,只說‘成公弟御殺太子及大司馬公孫固而自立為君。’自立為君不就是篡位的意思嗎?真的是誤導穿越者。”
把責任推給沒出世的司馬遷後,公子卬輕鬆地談起了恢復長丘經濟的事情。
……
次日,公子卬攜眾送別田伯光。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太傅止步。”田伯光抱拳道。他現在覺得公子卬還算個很講道義的人,公子御的事情他也是受人欺騙。但是田伯光不能再在長丘當家司馬了,姜子牙的太公兵法改變了他的道德觀,他不能接受一個弒殺他恩主的公子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