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莫德勒忽然意識到一個重大問題。
那就是他絕對不允許這種完美的東西被毀滅或者被運走,他要好好的研究這具屍體,絕對不能讓人類再度陷入愚昧。
如果任由這種偉大的發現被泯滅的話,那簡直就是對全人類的犯罪,所以莫德勒非常的不甘心,他的身軀在顫抖,他的心在劇烈的跳動,整個人彷彿都要裂開。
他掃視著周圍的那些護士們,而這些人都是他曾經的同事,又或者是他的學生,多年來都陪伴著莫德勒在醫學的戰場上拼搏,說白了,周圍全都是他信得過的人。
而如今,他臉上帶著一股決意,他目光鄭重的看向所有人,用沙啞而又低沉的語氣,對所有人說道:
“諸位,我們有帶腎上腺素嗎?”
而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許僅僅只是一聲試探。
如果有其他人反對的話,那麼接下來要展開的計劃也是非常難以進行,那麼他就要再度另想辦法。
然而在片刻的沉默之後,一名男護士卻將隨身帶來的一個鐵盒子緩緩開啟,從其中取出一枚針劑,然後送到了莫德勒的手裡,莫德勒一眼就看出那是腎上腺素。
那是在1855年,那是一種極為強烈的激素,只要注射之後能夠讓一個人的心臟的收縮力瞬間提高,從而使得內臟劇烈擴充套件,這是一種足以能夠起死回生的神藥。
而莫德勒在病人大失血,甚至心跳停止的時候,就多次使用過這種藥,從而讓那些停掉的心臟再度恢復希望的跳動。
如今,莫德勒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解剖臺上的男孩屍體的臉龐,他接過護士遞來的巨大針筒。
然後將腎上腺素的藥水完全抽了進去,緊接著他緩緩的握緊針筒,將屍體的心臟緩緩調整一個角度,就像是一步步走向了神聖的聖地,緊接著,將那一根細針完全插進了屍體的心臟之中。
莫德勒在這一刻不由得呻吟起來,他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了那神聖的科學殿堂,甚至是走向了這個世界的最終極的秘密,而在那最終極的秘密面前是一扇大門。
而此刻莫德勒就狠狠的推開了那個大門,那深深的科學光芒完全罩在了莫德勒的臉上,他臉上同樣露出了無比激動的光芒,他甚至為此喜極而泣。
就在莫德勒大夫將腎上腺素完全推進這具男孩屍體裡的時候,整個酒窖空間裡面的氛圍顯得極為沉悶,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頭極為可怕的怪獸就要面臨復甦。
他們已經聽到了那猶如悶雷般的呼吸聲。
而這個聲音赫然就是來自這具男孩的屍體裡,全場所有人在驚恐與激動之中都看向了這個男孩的胸口。
這本該是一具死去了上千年的古屍,然而對方有些乾癟的胸口卻在這一刻微微的跳動起來。
起初這跳動的幅度並不明顯,而僅僅時間只是過去了十來秒鐘,胸口的起伏就越發的顯現出來,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沉睡的人要即將甦醒了一樣。
而且對方的呼吸也越發的沉穩有力,整個酒窖裡面的空間都彷彿隨著對方的呼吸聲在緩緩的震撼著。
在場所有人心中無比的恐懼,他們恐懼這個死去了上千年的古屍居然還能在這一刻有復甦的可能。不對,不僅僅是可能,是已經展開了復甦。
或許就在下一秒就會睜開雙眼,因為對方心臟的起伏跳動是如此的明顯,簡直是比一個正常人還要健康,隨時都能夠醒來一樣。
這讓他們心中產生無法理解的困惑,更有著一種可怕的未知。這種未知讓他們無比的恐懼,他們甚至都不能確定這個男孩到底是什麼東西?
儘管他們也都曾經接觸過一些混血種,又或者是失控的死侍,可那些東西就算是死了,那也就真正的死去了,也不可能會死而復生的。
哪怕是那些失去了自我的死侍也不可能失去自我上千年還能夠再度復甦,這絕對是一件無法理解的事情,所以會下意識的讓人產生恐懼,聯想到種種詭異的可能。
而正是這種可能讓他們在心中產生未知的同時,更是有一種難以理解的錯愕感。這種錯愕感達到最濃烈的時刻,就生成一種無法想象的恐懼,因為未知是人類最古老的恐懼感。
如果一種事物真的被瞭解的話,又怎麼可能會感到恐懼呢?
往往就是因為人類所無法理解的東西,在各種未知的聯想之下,才會延伸到種種無法解釋的推論上。
儘管他們非常的恐懼,可在恐懼的同時又非常的激動,這種激動幾乎是抑制不住的。他們的身軀也跟著顫抖起來,甚至有的醫護成員們緊緊的捂住嘴巴,喜極而泣。
然而他們捂住嘴巴,只是怕自己激動的叫出聲來,從而破壞了這場神聖的儀式感。
在他們看來這具死去了上千年的古屍如今再度得到復活,那簡直就是生命上的奇蹟,而他們身為醫護工作者為的不就是拯救一個個生命嗎?
可如今這具死去了上千年的男孩屍體都能夠再度得以復甦,讓他們見證到的不僅僅是奇蹟,更像是一場偉大的神蹟。
當這場神蹟真正降臨的時候,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抑制得住自身激動的心情呢,他們甚至有種忍不住要頂禮膜拜的感覺。
而且在他們心中也覺得這個男孩的屍體有種偉岸的感覺,並非是尋常的生命就能夠得以復甦,只能說明這個男孩絕對的不一樣,也許他冥冥之中代表著某種偉岸的東西。
這種東西是遠遠超出人類生命層次所能理解的高度,所以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這個男孩才能夠從死亡上千年的時間裡面再度得以重生,這本身就是一場偉大的見證。
這個男孩就象徵著偉大,所以在場的醫護成員們,甚至包括莫德勒大夫也都以一種無比敬畏的目光看向這具男孩的屍體,尤其是莫德勒大夫。
儘管他是漢堡市最有名的外科醫生,曾經也有高達上百次將生命垂危的病人從死神手中拉扯了回來,可以說,他的心態已經達到了無法想象的成熟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