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聲中,所有的連弩車開始咆哮,密集的箭矢如烏雲般騰飛而起,直撲魏軍戰陣。魏軍來得急,戰得急,又一直是在進攻,所以他們除了手中的盾牌,身上的盔甲,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護具,面對蜀軍的反擊,他們只能排成一排,互相掩護,用手中的長矛組成陣勢。
盾牌可以擋住箭矢,卻擋不住霹靂車發出的石彈。十多架霹靂車一起發射,石箭如雹,撲向魏軍的長矛陣。
“啪啪”之聲不絕於耳,盾牌被石彈砸碎,盾牌後的魏軍士卒遭受重創,慘叫著連連後退,原本嚴密的陣勢露出一個破綻,露出了更多的魏軍士卒,緊隨而至的弩箭正中目標。
這是魏霸為破陣而安排的集射,先用石彈攻堅,砸開魏軍的盾牌,再用弩箭大量殺傷,擾亂魏軍的防線,為突擊創造有利條件。
靳東流用兵向來謹慎,很少露出破綻,列陣而鬥,能夠大量的減少不必要的傷亡,這正是他能夠一直戰鬥在最前線的原因。可是魏霸對他同樣的清楚,一看到對面是靳東流的戰旗,他就做出了相應的部署。戰術上沒有破綻,那就用武器強攻,砸出一個破綻。
要做到這一點,霹靂車的操砲手、連弩車的射手都需要相當高的水準,才能配合得天衣無縫。為了這一擊能夠成功,魏霸將技術最精湛的射手都調了過來,就是為了創造一個不可能的奇蹟。
很顯然,他做到了,操砲手、射手都圓滿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在靳東流佈置的防線上硬生生的砸開一個缺口。
在霹靂車開始發射的時候,魏霸就開始奔跑,一百多步的距離,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跑得太早了,會被霹靂車和連弩車誤傷,跑得太遲了,魏軍會及時的填被缺口。他們必須在箭矢到達後的兩三息內到達目的地,才不會給魏軍留下調整的時間,迅速殺入敵陣。
爭的就是那幾息的時間,打的就是這種精妙的戰術。
能夠擔當這個重任的,只有訓練精良的魏家武卒。
五十名魏家武卒發足狂奔,幾乎和箭矢同時到達,如一頭瘋狂的公牛,一頭撞進了魏軍的長矛陣。
“殺!”敦武大吼一聲,長刀電然下劈,一刀劈開了一個剛被箭矢射中的魏軍面門,長刀回掃,割開了另一個圓睜雙目,怒吼著撲上來的魏軍長矛手的咽喉。他回身猛撞,搶起手中的盾牌,撞歪一柄長矛,戰刀再起,刺入那個魏軍的小腹。
魏軍剛剛被石彈和箭矢打得頭破血流,傷亡慘重,連補位都沒來得及,就遇到了這些殺法凌厲的魏家武卒,根本沒有時間列陣,只能憑藉著個人的武技反擊。
在魏家武卒面前,他們顯然不佔優勢,一經接觸,就被殺得步步後退。魏家武卒吼聲如雷,迅速衝進了魏軍的陣勢,然後向兩側拓展。長矛手密集列陣,要想從正面進行衝擊,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可是如果從側面進行攻擊,那就輕鬆多了。一丈甚至兩三丈長的長矛在密集的人群中根本無法迅速的調整方向,一旦側面受到攻擊,基本上沒有還手之力。
戰刀一次次的揮起,一個又一個魏軍長矛手倒在血泊之中,眨眼之間,原本只有兩三步寬的缺口就被拓寬到十餘步。魏霸率領著更多計程車卒趕到,衝入缺口之中,奮力砍殺。
丁奉雙手握刀,雙目圓睜,如同一頭髮怒的雄獅,接連斬殺兩名魏軍士卒。被他擋在身後的鈴鐺揮舞著戰刀,刀環上的鈴鐺亂響,正如她此刻急迫的心情。可是丁奉擋在前面,鈴鐺看著近在咫尺的敵人,卻一直沒有找到出手的機會,氣得尖聲大叫,一把推開丁奉,單手握刀,砍向一名魏軍刀手。
她尖利的聲音與其他士卒低沉的吼聲與眾不同,那個刀手愣了一下,鈴鐺的刀後發先至,一刀劈開了他的面門。鮮血泉湧,那名刀手慘叫一聲,揮刀再劈,卻被丁奉架住,反手一刀,割斷了他的咽喉。
“砍脖子,砍脖子!”丁奉一邊砍,一邊大聲叫道。
“要你管!”鈴鐺一邊大聲叫罵,一邊砍向下一個敵人。
以魏家武卒打頭,蜀軍一湧而入,迅速的突入魏軍的陣地。魏軍雖然極力抵抗,可是他們顯然不是魏家武卒的對手,被殺得步步後退。
靳東流雙眉緊皺。魏霸的戰法太過強悍,沒有大型的攻防戰具幫助,不管他做出什麼樣的安排,都無法擋住魏霸的進攻。魏霸第一次衝鋒,就開啟了他的防線,接下來,他究竟能撐多久?
看著遠處被親衛們護在中間的魏霸,靳東流手一指:“射殺他!”
親衛們應聲舉起手弩,扣動弩機,數十隻弩箭離弦而去,直奔魏霸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