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那些,都是來為父親送別的。
聽村長說,那些人都是父親的學生。
沒有人叫苦叫累,哪怕迎著這麼大的風雪,也是自覺地接替著抬棺的任務。
一條路,二十里,卻沒有歇一次。
到村子以後,父親便被安葬在早已廢棄的前井旁。
這裡是兩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而在這裡,也能看到遠處父親親手建起的學校。
辦完了父親的葬禮,老村長又說起了建新學校的事兒,這是父親的遺願。
在送別兩人之後,莊呈陪著母親,再次回到了那間舊學校。
牆上的黑板早已開裂,裸露的房樑上,卻仍有紅布覆蓋的痕跡。
母親站在空蕩蕩的教室裡,跟父親說著話。
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更久,在敏銳地感受到母親身體有了一絲疲憊之後,莊呈便攙著母親回到了家。
倆人坐在飯桌上,說起了父親走後的打算。
莊呈想著把母親接到鎮子上,而母親卻怎麼也捨不得離開。
這裡是她和父親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從相遇,到相知,她捨不得。
清晨,母親像往常一樣醒來,耳邊卻響起了朗朗上口的讀書聲。
一切的一切,彷彿都回到了父親去世之前的模樣。
循著聲音走到學校旁的時候,莊呈手裡捧著小時候讀過的語文課本,朗讀著父親編成的識字歌。
他就站在父親往日裡站著的位置,他念一句,學生們便跟一句。
伴著學生們稚嫩卻洪亮的聲音,輕聲道。
“知今知古,知天知地。”
“知今知古,知天知地。”*2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2
老舊的學校旁,沾滿了聞聲而來的鄉親們。
母親透過漏風的窗欞,看著莊呈,眼裡,卻含著熱淚。
莊呈和父親的聲音很不一樣,但在母親耳裡,卻重疊在了一起。
在這一刻,她彷彿又回到了過去。
那時候,她透過這破舊的籬笆牆,偷眼看著屋裡那個身姿挺拔的男人。
影片至此落下了帷幕,隨著字幕徐徐升起,在場的所有人都站起身子,用最響亮的掌聲,向第一排的幾名主創及演員們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