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會因為聽了幾句本地鄉紳的幾句片面之詞,就二百五地發兵懲戒。應付完那些嘰嘰喳喳的鄉紳,收下他們帶來的禮品!
幾次派手下坐探下去查探,最後得知就是一個新崛起的土財主,民國一年開始發跡,至今成了郵亭鎮數一數二的大地主,開荒種地新修水利,以家丁護生意,以墾荒攬流民。
又和桐梓坪匪眾形成左右犄角之勢,至民國三年底,開荒三千餘畝,興修水塘一百餘口擁有家丁700餘人槍,家底不詳。
何楚松屹立於何家堡城頭,望著似乎還沒有撤退跡象的土匪,地主豪紳武裝,鎮守府的武裝。
心裡五味雜陳,外面那些土匪,鎮守府的人好打發,錢能解決。可那些地主豪紳武裝可就不太好打發了。
現在都有些埋怨那個小侄孫了,要不是他出的餿主意,佃戶種地,整個零陵那個不是四五成,他倒好定下個什麼一成五,還不用他媽的繳納稅負。
流民可是好找,呼啦一下來了七八百戶,郵亭鎮裡有些田地的地主鄉紳那叫一個恨啊。
無奈鵝塘衝何家護衛隊在何楚松苦心經營下日趨壯大,單憑一兩家無法對其說個不字。
郵亭鎮幾位素有“賢名”的“鄉紳富戶輪番勸其還是隨大流的好,尤其以郵亭鎮鳳嶺張家,郵亭龍家,油麻塘鄭家,福田鄧家,梅溪陳家等六家家有良田千畝以上者更是直言,若是不把佃租恢復如同他們一樣,後果自負。
就連福田何家那位七十餘歲的老族長,拐彎抹角地說明如若不同意那六家意見,將斷絕與鵝塘衝何家得的一切關係。
何楚松召集何選君,何國清等何家村的話事人以及護衛隊鄭軍,楊帆,王世軍,朱以海,王扈寧等一眾商議,結果不歡而散。
要不是何楚松以長輩壓著,差不多就要鬧內訌了。何楚松可是清楚的很,那幾位外來戶這幾年在何家村過的是什麼日子,他們能輕易地放棄現在的既得利益而去過那種朝不保夕忍凍捱餓的日子嗎?
特別是楊帆,鄭軍等人,與現在鎮守府的某些人有著殺父之仇滅族之恨,而他們如今手握兵權,這幾年更是不斷擴充本部,其一排人數已經超150人。
雖說槍支不夠,可擋不住換人不換槍地訓練,至於糧餉,何楚松還是會撥付的,用何楚松的話說,他們拼了命的訓練終歸是為了何家堡的安危。
幾位大族當家的回去不久,就被府城的財務科蔡科長給請入蔡府。那位與楊帆有仇的蔡主薄已經升為道尹下財務科科長,掌一道財務稅收事。
當得知鵝塘衝的事情後,起初也只是隨大流地聽個響講個話,可聽人說楊帆身在何家堡而且手握一百多人槍時,他不淡定了。
恰逢永州新任鎮守使望雲亭上任,一番連續三個月的操作下,便有了這次匪徒,鄉勇及一團北洋軍圍困何家堡之事。
而混在鄉紳家丁當中的一眾土匪,被眯縫著眼的望大鎮守使給活生生地無視了。
望雲亭舉著望遠鏡,觀察著何家堡的整體防禦,平心而論,若是沒有大口徑火炮,攻下這裡那傷亡可能讓他吐血,瞥眼瞅了瞅軍陣兩邊的一眾人,心裡便有了考量。
以官位壓制,以北洋軍威懾壓服,以利益誘惑之,總之在兩天的怒罵爭吵過後,民國四年八月二十九日,以混成旅下六門德國75山炮六輪齊射為開始,慘烈而又悲壯的何家堡攻防戰拉開帷幕。
第一發炮彈落在城牆錢十米處,在牆上正為如何善了而爭執不休的一眾人,頓時嚇出一聲冷汗。
何楚松畢竟歷經過那段動亂歲月,知道槍炮聲一響,無論何人,但凡是何家堡的都沒用全身而退的可能了。
他嚇阻一眾不想打仗的何家村老人,用有些急切而沙啞的聲音大聲道:
“都到了這一步,不想打也得他,他們打進來,何家村老少沒有一個能跑掉,事到如今也就搏命一圖,鄭軍,楊帆你們幾位重話我就不多說了,拼命吧!”
不用怎麼動員,村長早就說了,何家村唯一的外援被望雲亭的一個加強影死死第堵在西北十二里東山坳',一步不得寸進,現如今,只能老自己求活了。
何家村能拿得起刀槍劍戟的都在城牆根下候命,爆炸聲連續在城牆上響起,接重而至的是哀嚎嘶吼求援聲。
楊帆從破磚爛瓦碎石堆中爬起,沒有一絲波瀾地臉上滿是沉靜,自從破家滅門後,他就把自己當成了死人,這幾年在何家村的安穩日子,也沒有消磨掉心中的那份復仇的戾氣。
自己根據何璋玲留下的訓練大綱往死裡練,連帶著他這一排的人也都去拼命三郎似的練習,特別是拼刺。
搖搖頭抖抖身上的灰塵,透過堡壘中的射擊孔觀察到下面正在行進中的攻擊隊伍。
他負責正南方向的城牆,兩百多米的城牆上,八個由條石鑄成的機槍堡壘中,二十餘護衛隊員在排長以及副排長的帶領下,曲蹲在堡壘中,只待反擊命令。
楊帆回頭掃視東西兩個方向的防禦狀態,感覺就他這壓力最大,受的炮彈也是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