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星河真的沒錢了嗎?怎麼可能!他空間裡還有幾萬美金呢,大團結這段時間也湊了十來萬,可是他不可能辦什麼事都不向家裡要錢啊,時間長了就不好解釋了。
“過幾天你爸和老弟就來了,你們還沒見著呢。”說著話老媽就有點眼圈發紅。
“媽,我就是先去探探路,等我熟悉了情況,明年咱們就抽時間全家去玩,我有老師看著您就放心吧,沒事的。”
“嗯,這話我愛聽!”小姨聽說胡星河要出遠門也從隔壁的批發公司跑過來,“你先去打探一下,明年咱們一起去!”小姨對胡星河可是信心滿滿的。
就這樣,胡星河帶著老媽給的二百塊,回了學校。
老羅代胡星河交了團費,他們爺倆就在家裡等著了。
高娜和柳玉兒也知道了胡星河要跟老羅去旅遊,既羨慕又有點擔心。胡星河大大咧咧的和她倆說了情況,倆人不放心也沒辦法,只能回家琢磨自己的暑假要怎麼過了。
胡星河他們在等了兩天之後就登上了南下的火車,先到了津海,然後走中州,到漢口過長江。
京城大學總務處的副處長帶隊,各個院系總共連教師帶家屬四十人,胡星河算是羅教授的家屬。按理說,他是沒有資格跟著來的,畢竟家屬雖然要交一百塊的團費,可這一出去就是大半個月,連吃帶住還有交通,一百肯定不夠,學校也是把剩下的部分給補貼上了,他胡星河一不是羅教授的親戚,二不是子女,他就是一個學生,怎麼能有資格跟來呢?
可這事吧就怕老羅堅持,還有咱們畢竟是人情社會,老羅硬要帶著,領隊也沒招,說急了,老羅就甩臉子,說大不了補貼我出!你看看這事鬧的,最後系裡領匯出面,這胡星河才算是報上名。
而這些,胡星河都不知道,他以為這事對老羅來說是件很容易的事呢,老羅也不會跟他講這些。
自從胡星河這個學生來到他的班上,老羅就很關注他,透過賣房事件和後面的一系列交往,發現這個孩子是個很靠譜很有才華和能力的人,心裡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再加上年初學校籌備三產,準備勤工儉學的時候,胡星河又答應了幫他,現在有了好事,怎能不想著點自己的好學生呢?!
綠皮火車在廣袤的原野上疾馳,車窗外一閃而過的田野和山巒,讓老羅突然想起了在鄉下的兒子。
這些年,他時時給兒子寄錢,想要彌補自己的愧疚。就因為自己是臭老九,才連累了兒子,他再也回不來了,一輩子都是農民。
每年的寒暑假,只要沒有其他事,他也會去看看兒子。只是兒子的想法卻和他截然不同,他可沒有感覺自己在農村就怎麼樣了。現如今,兒子一家三口小日子過得也不錯,自己每年還都幫襯著,在他們十里八村也算是日子好過的了。
胡星河坐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有村莊的瓦舍草屋,有城鎮的低矮平房和圍牆,火車道的兩側鮮花怒放,眼前的一切把他的思緒帶回了遙遠的大西南。
他前世的亡妻就是雲省人,是個心地善良又聰明能幹的姑娘,此時胡星河對她的記憶已經有點模糊了,但他確信只要自己看見她,第一眼就能認出來。
七月流火,車廂裡悶熱難當。胡星河正在思緒飄飛之際,老羅走了過來,他拿著毛巾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子,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星河,把窗子開啟!太熱了。”
“呵呵,老師,這才哪到哪兒呀?要是到了版納,怕是你的身體受不了!”
“呵呵,我呀就是怕熱,雲貴高原風還是大的,怕是不會太熱吧?”老羅是沒去過雲省,對當地的氣候還真不瞭解。
“雲省的氣候還是很特別的,一山有四季,有雨便成冬!熱的時候是真熱,來場雨就冷了。您這身體還是注意點,別感冒嘍!等到了春城就舒服了,四季如春。”
“呵呵,你小子放心。我這老胳膊老腿還能造幾年呢!你就別瞎操心啦!”
“行,行,我不操心。”
“快過江了吧?”老羅突然靜下來,盯著窗外。
“嗚嗚嗚……”火車的汽笛聲突然響了起來,一條白色的帶子出現在眼前。
在咣噹咣噹的鐵軌撞擊聲中,窗外閃現出鋼鐵大橋的欄杆,深色調的鋼鐵傲然的挺立在寬闊的長江上,江水中還行駛著客輪。
此時,客輪也拉響了汽笛,像是在應和著火車的笛聲,車廂裡一片喧囂,眾人爭相觀望著傳說中的長江大橋。
“過江了。”胡星河低低的呢喃,沒人聽見他的聲音,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個曾經熟悉現在感到陌生的邊城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