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開端在19世紀末,主流學者紛紛認為物理學科的大金字塔已經落成,宏觀世界萬事萬物一切都可以由很簡單的法則解釋,各領域完美自洽,物理學研究不再有任何的前途可言。
可完備理論上方的兩朵“烏雲”,證明他們對於世界的美妙認知都是錯誤的。
短短之後幾年內,愛因斯坦發表相對論成功驅散了第一朵烏雲。普朗克提出量子假說,驅散了第二朵烏雲。隨後愛因斯坦更進一步引入光量子感念解釋了光電效應,波爾建立起原子理論,量子理論雛形顯現。兩座更加巍峨壯麗的城堡建立起來,物理學由此華麗的進入量子時代。
而在這座巍峨城堡、華麗神壇的背後,是兩場慘烈之極的戰爭,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也隱藏在這雲譎波詭之中,只給世人留下了一道捉摸不透的影子。
驅逐了烏雲之後,物理學家早就對於平靜有序、充滿數學對稱美的宇宙不抱有希望,他們中的某些人根據萬有引力的廣義相對論,認為假設磁場、電磁波跟地心引力互有關係,透過特別的儀器和足夠的能量,能夠使光線彎曲,而讓實際的物質變成隱形,甚至傾向於認為強烈的磁雲能夠重新排列人類和物質的分子結構,使其進入另外的時空。
1943年10月28日,美國海軍在賓夕法尼亞州費城的一個船塢舉行了一項秘密實驗,實驗圍繞著一項秘密武器進行,目的是使“埃爾德里奇”號護衛驅逐艦(USS Eldridge DE173在觀察者眼中隱形。
據說參與實驗的包括尼古拉·特斯拉、馮·諾依曼以及愛因斯坦等當時最頂尖的天才科學家,在船上搭載的兩臺大型磁場產生機啟動後,在一團綠霧包圍消失,幾分鐘後才重新出現。
但隱身實驗沒有如預期般成功,搭乘消失又重現的“埃爾德里奇”號的一些船員,無故被鑲嵌在船體的牆上,跟船上的鋼板完全融合,或者是兩個人的身體已經融合在了一起,即便活著的船員們,大都已經陷入了精神錯亂的狀態中,其中不少船員已經死亡,更有不少船員身上殘留被高壓電焯燙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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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根據船上的記錄儀顯示,“埃爾德里奇”號在那短短的幾分鐘之間,竟然處於幾千公里之外的太平洋中心某地,並且遭到了某種包涵強光、引力、磁場、熱能的攻擊,精神也被某種程度扭曲控制。
據接受了心理醫生治療的船員描述,說當時他和他的兄弟跳下甲板被困在綠色濃霧企圖逃生,卻發現自己跳進了“一條隧道”來到了海底,他還說自己見到了一個會飛的人……
“就像我一直認為的,不要你用與生俱來的天賦,去和別人活命的本事一較高下啊……”
在極度的無能為力中,江聞忽然笑了起來,被刻意壓制封鎖的劍意再一次如排山倒海般湧起,沿著人體周天正經奇脈運轉不休,五花八門的內力也開始不受控制地自行作用,讓江聞裸露在外的面板,能夠清晰看見一塊凸起一塊凹陷的怪異模樣。
人體周天被扭曲壓榨到了極限,凜冽劍意又裹挾著內力倒轉十二重樓,從江聞的眼耳口鼻傾瀉而出,化為了一聲突破天際的叱響,就連漫天風雨都為之撼動,不由自主地跟隨著江聞的劍意遊動旋轉,凝結為一場以江聞自身為中心的風雨渦旋,每一顆雨滴都化作利劍般的模樣沖天而上!
江聞此時無法發出聲音,他一心一意地保持著著周邊風雨被劍意侵染、內力挾制的微妙界限,做出了以人身影響天地的危險動作。
人身溝通天地看似玄妙,其實原理會和張嘴吸氣、抬手擦汗一樣尋常。人類身為天地生靈,無時不刻都在和天地想通,只不過人力終究是有極限的,尋常人砍柴可以,搬動十丈之木不行,戲水可以,潛入百丈海底不行,這個極限就是溝通天地的上限,一旦超越就會付出慘烈的代價。
但江聞面對著愈加險惡的夷希之物,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有人力所不能及的招式,才能威脅遏制住這些存在。別的思路或許他沒有,但當初武夷山上超越極限的一劍,江聞是怎麼也不會遺忘的。
那一劍所代表的,是千百年來面對長生誘惑卻不曾動搖的浩蕩之心,是傳承萬古薪火永駐也難以改變的忠貞俠義,江聞明白自己要做的不是拿著好刀好劍去行俠仗義這麼輕鬆,他作為揮犀客要做到的,本就應該是不斷突破自己的極限去創造奇蹟!
江聞自問在這一路上,他的心中還有許多的困惑迷惘,在這個時代之中仍未能燭照前路一往不悔,想要復刻幔亭峰頂的人心之劍不啻於痴人說夢,但是面對著眼下遠勝從前的強敵,他忽然明白了——
自古天心不足可以人心補之,而如今人心之缺,又為何不能以天心填之?蛟鬼既然躲藏在風雨雷電之中難以尋覓,那江聞為何不能也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再創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劍勢”呢?!
摩尼寶珠暴露在風雨之中,忽然放射出了無窮多灰暗的光芒,照破了頭頂雲層中潛藏著的光怪陸離,五朵濃雲背後的存在竟然層層疊疊纏繞在一起不可斷絕,似乎也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時候,以這種模樣顯露出真身。
以江聞為中心的雨勢倒轉,已經化為了比周遭風雨更加淒厲的模樣,浩瀚無匹的內力支撐著凜冽劍意高速旋轉,又在摩尼寶珠的催生之下變得更加得心應手,所向披靡。
“若當初是武夷山上不平則鳴的人心劍,那麼今日就是浪兼天湧地極劍。自古不平則鳴,蒼生疾苦,尚可喜自以為能靠著陰招永鎮天南,我今天就要讓他知道一地自有一地的人心相背!”
千百年在蛟鬼面前,嶺南人或跪或拜、或戰或降,卻無一例外都是為了生活能夠延續下去,他們正在拼盡全力地活著,江聞今日不是假惺惺地為了什麼萬千生民悠遠性命而來,反而是被狡猾的當地人算計著按住脖子強喝水,催著趕著來送死的!
“駱元通,你罪大惡極啊……可事到如今,這雨也該停了!”
仍有雷電隱隱想要靠近,但伏波銅船上的狂暴鼓聲已經衝上了雲霄,徹徹底底壓制住了濃墨烏雲所釋放出的聲響,兼且完全驅趕開了海洋深處的破壞之音。沈括的《夢溪筆談》中指出:“夷人謂黑曰盧”,湛盧寶劍此時的劍刃不再欺霜賽雪,化身成了深湛至極的幽泉之色,挾著不可抵擋的煌煌天威,只一抬手就刺破了天上濃雲,從天而降的暴雨和倒卷而上的劍雨,竟然一同消散杳然!
光怪陸離的影子隨著雷閃從天上墜落,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江聞再次看到了有一道狀如長蛇,其首如虎的怪異形狀,連線在水面到烏雲之間的遙遠距離,竟然轉瞬即逝地出現在眼前。
這次距離之近,江聞甚至又看見有怪異形狀上有突起在之間交叉,就像兩支肆意生長的畸角!
在那一瞬間,銅船、風雨已經和江聞融為一體,成為瀚海之上獨樹一幟的凶神,江聞面露痛苦之色,傳出的聲音卻帶著狂放不羈,湛盧寶劍應聲而轉,摩尼寶珠萬道毫光幾乎要刺瞎人眼,瞬間就讓蛟鬼所處的漩渦也無處遁形!
他既像是說給蛟鬼知道,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只見江聞腳下的伏波銅船已經承受不住凜冽劍意的切割重製,開始不受控制地分崩離析,化為漫天銅屑,船體中無數蒼白骸骨因而傾瀉入水,激盪起猛烈至極的浪濤,也奏響了毀滅的號角。
此時五朵雷雲就在他的頭頂徘徊不去,此時的海天看著格外幽悄溟昧,江聞站在船舷之上進退兩難,抬眼時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最後走在赴海絕途上的,依然只剩了江聞孤零零一人,倉猝而來的劍雨也勢弱。
江聞沒有任何猶豫地一手握摩尼寶珠,一手持湛盧寶劍,失去劍雨相伴的他此時孑然一身,正用一種斗轉星移的姿態沖天而上,以絕死的姿態朝著墨雲而去。
霜寒一劍,斗轉星移。
霹雷與毫光絲毫不讓,很快就將一切都掩蓋在刺目的光線之中,但瞬息後再次升起的,是一道凜冽蒼涼到了極限的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