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田歸農動作極快,瞬間一掌打出,將背後傷人的盧二鏢頭打出幾米開外的人群中,聲情並茂地吼道,“今天是比武切磋,哪個敢動手傷人,我第一個不饒他!震南賢弟,快扶這位鏢頭回去上藥!”
林震南怒目而視,卻發現傷人的兇徒大口咳著血,一副氣息垂危的樣子。然而他被自家飲馬鏢局簇擁,等閒根本無法近身,人群裡似乎還流露出了幾聲冷笑。
這一下,可惹惱了剩下的幾位鏢頭。
“讓他出來受死!”
鄭鏢頭平素與他交好,此時怒氣上頭也顧不得思考,拔出朴刀就要上前討債,卻被另一個關外打扮的人攔住,以鬼頭刀鬥在了一起,瞬間進入了第二場。
“我崔三來會會你!”
這一次對方不再遮掩,陀螺般揮著重刀,一下又一下地砸向鄭鏢頭,朴刀短悍,只能被砸得虎口鮮血直流,只發覺對方力氣好似永無止盡般,一連十幾刀下來,竟絲毫不減力道。
只見對方張眼大瞋,上齒皆露緊咬下唇,臉上黑氣隱隱,竟然揮臂擋開了鄭鏢頭行險著試圖逼退對方的刀式,又是一刀劈頭落下!
鄭鏢頭大驚失色,行走江湖多年,他從來沒見到這樣悍不畏死、越戰越勇的打法,即便行伍之中,也不可能拿著要害去和人對砍,簡直是匪夷所思。
幸好此時福威鏢局三名鏢頭一同出手,想要壓制對方行兇。
鋼鞭、鐵槍、長刀齊出打在身上,對方竟然也無動於衷,棄了刀連追鄭鏢頭不放,眼中赤紅近墨,吼聲連連。
“不得放肆!還不快快住手!”
田歸農正氣凜然地出聲制止,飲馬鏢局的鏢頭陶百歲連忙叫人上前阻攔,混亂之下卻故意擋開了福威鏢局的人近前,留著發瘋般的自家鏢師追砍不修。
陶百歲火上澆油,熊元獻隔岸觀火,馬行空大驚失色,一時更無人相助。
場面更加混亂,林震南連忙命幾位鏢師擋著兇人崔三,自己卻寸步不離地盯著御賜橫匾,手握在腰間長劍之上。
林震南看清楚了,什麼比武切磋都是假的,田歸農這是帶人來砸場子,借用這個機會給自己抹黑。
而其中最有效的方法,恐怕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打壞御匾,給自己安插上一個欺君罔上的罪名,那時候連耿家也休想保住福威鏢局。
可恨福威鏢局高手太少,竟然找不到一個能壓住局面的人物,被對方派出的兇徒給帶進了溝裡。福威鏢局的幾個鏢頭出了差錯,後果可能就是有外省分局被迫關停,損失同樣慘重。
隨後很快,林震南也沒辦法保持冷靜了。
因為那名陷入癲狂的關外鏢師,已經追趕鄭鏢頭,一腳踹碎通往後院的木門,半步就要跨入後宅了!
“鄭鏢頭,千萬小心後院!”
鄭鏢頭聽到了喊聲,索性兩眼一閉撲住對方的腰,奮起全身力氣想要將他推出去,可諸般努力全部白費,還被一肘打在了後背上,口吐著鮮血就被踢到一邊。
“林賢弟放心,我必不讓他威脅到貴宅家小!”
田歸農挺身而出,一腳踢中癲狂鏢師崔三的腰眼,對方晃悠了兩下絲毫不痛,雙手攀住門框就要硬闖,情勢幾乎已經無法阻擋。
只聽見後院裡傳出了高低各異的驚呼尖叫,隱約似乎還夾雜著“小心孩子”、“快救人”的疾呼。
林震南痛苦萬分,雙腳只躊躇了一瞬間,就準備放棄看守這邊的御賜牌匾,卻聽到一聲巨響,一道身影從門外倒了回來,轟然震出了一股股塵埃。
“怎麼回事!這股掌力……難道是江聞回來了!”
一時間,林震南大喜過望,對面幾家鏢局的人卻都退卻了幾分,兩兩相對間都露出了驚詫的神色,緊盯著那扇破碎的木門。
不多時,一個還沒桌子高的矮小人影穿得像個棉球,直愣愣地往外闖著,胸前還有一個大大的鞋印,彷彿剛被人踩了一腳。
更遠的地方,還有個稍大點的孩子站在門口,一臉嚴肅地扶著一個差點被碎門砸中的小姑娘。
“是開飯了嗎?”
小石頭睜著眼睛看向眾人,睡眼惺忪地問著,傻呆呆的臉上滿是期待。
前廳所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誰也沒想到會跑出來個小豆丁,看上去也就六七歲的模樣,餓狠狠地想找東西吃。
“傻孩子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