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不是懲罰,而是不知將要受何懲罰。
就像砍頭時,最可怕的不是頭落地的時候,而是劊子手舉著刀,刀朝自己脖子劈來的那須臾之間。
避無可避的不敢想象之事,讓望月產生了逃脫的想法。
但寧曜比她肚子裡的蛔蟲還厲害,蛔蟲至少還離大腦有那麼遠的距離,寧曜就跟能一眼看穿她心思似的,她腿還沒開始動,就瞬息之間出現在望月跟前。
“你給我過來。”
他咬著牙,手跟鐐銬一樣鉗著望月的手腕,把她往樓上拽。
“疼……”
她腕骨似乎都變形了,掙也掙不開,被寧曜扯著踉蹌著上了二樓。
望月在樓下松羽擔憂的眼神中被扔進二樓房間裡,寧曜用踹的關上門,連窗戶都震了兩下。
在一片漆黑中,望月被寧曜拽著、拉扯著上樓,然後被他緊緊抱在懷裡。
望月愣住了。
從來沒有人這樣擁抱過她。
這樣熱烈,強勢,不容拒絕的擁抱。
從來沒有過。
寧曜一言不發,望月耳邊只有他粗重的呼吸聲。
還有他雙臂微微地顫抖。
他……在害怕?
寧曜在害怕。
他從天界處理些事情回來,只片刻功夫,舒月閣裡卻是空蕩蕩的,望月不在,松羽也不在,文南也不在。
還記得望舒離開天界的那一日,他從父帝那裡回來,看到望舒所住的殿宇裡也是這般空空蕩蕩,所有物件都放在原處,連位置都沒有變過。
她什麼都沒帶來,也什麼都沒帶走。就和一縷青煙一樣從他眼前飄過,只給他留下了珍藏多年的回憶。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望舒。
他怕望月還和當年的望舒一樣,悄無聲息、一意孤行地不告而別,哪怕抓在手裡,都能從指縫中流走。
“寧曜……”
望月試探著開口。
“對不起……”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句對不起非說不可。
也不只是因為她今夜擅自闖璋王府,更是有許多說不出,也不知從何處開始說的東西。
“我…”
望月還想說什麼,但寧曜忽然推開了她。
他一抬手,屋內的燈燭瞬間全都亮起。
“你去了哪裡?和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