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需要更多的政績來將其它人都比下去!”張春道。“首輔要樹立一個標杆出來,我們家,便是他最好的選擇,當然,首先你父親要做出明顯地超出別人一大截的功績出來,這樣首輔超擢於我,便有了正當的理由。”
“阿父您高瞻遠矚,兒子是五體投地。只是我一直很疑惑,當初您怎麼就認為首輔會贏呢?”張憑道:“要是首輔輸了,我們家可就慘了。”
“賭一把而已!”張春道:“首輔軍權在握,真要惹急了他,他可不是沒有把一切都清空再重新來過的實力。所以這一把,看起來冒險,但實則上跟收益比起來,風險不值一提。”
“可二郎卻是九死一生!”張憑嘆道。
“我們張家要擺脫原來的桎錮,每一個人都要為之奮鬥甚至不惜犧牲一切。”張春道:“能活下來,那便是大富大貴,如果不能,那也是他的命,是他作為張氏子孫必然要承擔的責任。現在,不是一切都好嗎?”
“阿父,今天家裡來信了。”張憑道:“二郎他回家省親,他現在已經被升為正將了,只是母親在信中說二郎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肉了,那信上淚跡斑斑,母親傷心得很。”
“沒死便好!”張春哈哈一笑:“沒死,他的福氣就在後頭呢!”
“還且一件事,母親讓父親迅速拿主意!”看了一眼父親,張憑接著道。
“什麼事?”
“二郎私自與人結了親。”張憑將張任要娶老什長女兒一事,細細地與張春說了一遍。
張春咂摸了片刻,卻是反問張憑道:“你說說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張憑道:“兒子以為自然是不妥的。我張家縱然不是高門大戶,可也不能娶這樣一個沒來歷的女子吧。”
想起這一年來在這裡看到的那些本地女子,張憑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
二郎要娶這樣的女子為妻嗎?
難怪母親堅決不同意吶。
張春嘆了一口氣道:“我把你帶在身邊歷練,看來這一年,你的長進還是不大啊!你弟弟我丟出去讓他野蠻生長,是生是死全靠自己,不想,倒還真是歷練出來了。”
張憑一怔:“阿父這是何意?”
張春哼了一聲,指了指腳盆,張憑會意地提起湯婆子,往裡再加註了一些熱水。
“二郎要娶那個老什長的女兒,一來,當然是報恩了,人家對二郎是有再造之恩,沒有這個人,二郎也就沒了!”張春道。
“但可以多給一些銀錢便可,不見得非要以身相許吧!”張憑爭辯道。
“膚淺!”張春冷笑:“二郎踏上了從軍這條路子,如果渾渾噩噩過日子,熬過三年義務兵不死回家倒也罷了,但二郎爭氣,現在便已經是中級軍官了,那二郎必然是想要往前多走幾步的。”
“這與娶這女子有什麼關係?”
張春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長子。
“二郎身在白羽軍。別看白羽軍出身廣西,但他們的長官魏武,卻是首輔的家奴出身,妥妥的首輔嫡系兵馬。”張春解釋道:“在這樣的軍隊之中想要出頭,光勇敢就行了嗎?這天下勇敢的人多了去了,敢拿一條命去拼個榮華富貴的人也多了去了,憑什麼就是你二弟能出頭呢?”
“早先,你二弟還可以吃掉我們家率先響應首輔的紅利,但走到了這一步,他便也算到頭了,接下來再想立功,就不容易了。除非,你二弟在白羽軍中,被他們看作是自己人。”
“白羽軍擴軍,不再像以前,軍將皆出自廣西,其它各地的兵馬、將軍開始陸續加入其中,但你別忘了,在白羽軍中手握大權的,還是那些從廣西出來的老人,即便是魏武,也會對他的老部下更加地關照!”
聽到這裡,張任總算是明白了過來。
“二郎如果娶了這個廣西女子,就會被那些老將領們看成是自己人了!”
“總算是想過來了?”張春道:“而且,不僅僅如此,二郎以一個江南官宦之家,身有功名的讀書人的身份,去娶一個廣西地方上的普通農女,又讓人認為二郎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漢,你說以後他在白羽軍中,是不是就會走得更順利一些?”
“二郎能想到這些?”張憑有些目瞪口呆。
“你二弟也不知在生死線上爬過了多少回了,能悟出這一些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張春道:“還有,你現在還認為我不許你去參加這一次的進士試而不滿嗎?”
張憑連連搖頭:“虧得阿父沒有讓我去,否則必然是落榜的下場,白白奔波一場。不過也是沒有想到,朝廷居然賜下了同進士的身份下來,以後我倒是不用再考了。”
看著喜滋滋兒的張憑,張春道:“如果你以後只想做個一縣之令或者在省裡去做個輔職,一個同進士倒也夠了,只不過這樣的來的身份,終究是會讓人看不上的,要想能有更大的發展,就必得去考一個真正的身份出來。”
“看了今年的進士試,孩兒只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張憑有些發愁。